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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備胎中的戰(zhàn)斗機

作者：曹大麻子    

　　四十年后，廣東省深圳市。

　　街道兩旁全是高樓大廈，行人腳步匆匆，一方面是這里的生活節(jié)奏快，另一方面卻也是天氣的緣故，這才五月份，氣溫就已經(jīng)三十多度了，地面溫度更是高達四十多度，不少非洲留學生紛紛回國，原因就是深圳太熱。

　　科技大廈32樓龍騰文化公司的會議室內(nèi)，冷氣開得很足，里頭坐了十來個人，伏在會議桌上奮筆疾書。

　　剛寫完最后一道題目的沈云飛伸了個懶腰，心中卻是將考官的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一個遍，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題目！籠子里有94只腳35個頭算出雞兔各自數(shù)量，三升五升瓶子各一個倒出四升水……拜托，哥應聘的是保安呢。

　　目光掃過，發(fā)現(xiàn)旁邊一名絡腮胡子正盯著礦泉水瓶若有所思，心中一陣好笑，莫不成你還能從瓶子上面得到什么提示？剛將目光移開，似乎想到了什么，轉而朝其礦泉水瓶望過去。

　　沈云飛的視力極好，就算絡腮胡子距離他有三米，依舊能看到礦泉水瓶身上的異常。這是一瓶景田百歲山的礦泉水，這種水沈云飛經(jīng)常喝，所以很清楚哪些地方有文字哪些地方是空白，眼下，該空白的地方，居然也有類似說明一般的黑色字體，并不是手寫上去的，而是好像原本就印在上面，錯非沈云飛視力好且對瓶子非常熟悉，旁人絕對不會留意。

　　頓時想起了網(wǎng)上一篇關于作弊的文章，將答案打印在紙上，然后用透明膠布將答案部分貼好，泡于水中，兩分鐘后取出，把變成紙漿的白紙刮掉，答案已轉移到透明膠上面，再將透明膠貼在礦泉水瓶身便大功告成，如果再加上一個LOGO之類的圖案，不明真相的人絕對難以發(fā)現(xiàn)其中玄機。

　　想不到這里還有作弊的高手，更想不到應聘一個保安居然還有內(nèi)部人泄露題目，沈云飛不由眉頭微蹙，看來，此番任務沒有這么簡單呢。

　　沈云飛，國家特別安全行動小組編外人員，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備胎，至于沒有轉正的原因，該小組有關領導一語說破真相：“小沈頭腦靈活，身手敏捷，專業(yè)素質都是非常的不錯，但為人過于善良，做不到殺伐果斷。”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沈云飛始終未能轉正，但每個月還是領著固定的薪水，小日子倒也過得很滋潤，就在他以為國家已將他這張衛(wèi)生紙遺忘的時候，有任務下達。

　　香港某富商購買了一方刻有‘九龍拜月帝璽再現(xiàn)’的玉璽，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該富商委托龍騰文化公司將和氏璧進行全國巡展。

　　龍騰文化公司承辦過很多次全國巡展，對于這種事情自然是輕車熟路，但香港富商提出了一個古怪的條件，必須要從社會上招兩個高手進來。對此，龍騰公司的經(jīng)理郁悶不已，你要是不相信本公司的安保，大可自己派保鏢參與嘛，臨時從社會上招人算是什么事？剛招來的人不知根知底，很麻煩的呢。

　　找富商一說，富商眼睛一翻，“我沒給你錢嗎？還是我給你的錢太少？你要是搞不定我去找別的公司，哪這么多廢話？”

　　郁悶之下，只能是手忙腳亂的招聘保安。

　　考古學權威張幼堅教授得知此消息后，立馬通過熟人搭線找到有關部門，說是該玉璽中藏有和氏璧下落的線索，希望能得到幫助，最好能將其搶過來。

　　有關部門每天面對的都是國家安全等大事，不想將人力物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但張教授的熟人來頭很大，不好推脫，便將皮球踢給了行動小組。行動小組組長也是同樣想法，郁悶之際，突然想到了沈云飛這個編外人員，擦，這家伙每天混吃等死，該做點事情了。

　　沈云飛的任務就是混進其中做保安，伺機找出和氏璧贗品中隱藏的秘密。至于將玉璽搶過來，那只是張幼堅一廂情愿的想法，拜托，這涉及到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問題呢。

　　就在沈云飛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走進了會議室，將手中十來本小冊子放在桌面，輕咳一聲：“好了，諸位把試卷交上來。”

　　眾人將試卷交上去以后，眼鏡男子笑道：“筆試部分結束，諸位先休息片刻，待會是體能測試環(huán)節(jié)，我這有幾本龍騰公司的保安手冊，諸位自行翻閱了解，如果有需要上廁所的，出門左轉直走，不過，廁所這兩天在維護，只有一個位置，大家可要排隊。”說完，拿著試卷推門而出。

　　沈云飛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拿起一本保安手冊。冊子很薄，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服從上級命令，不被旁人左右’。

　　再往后翻，無非就是一些注意事項，覺得甚是無聊，放下冊子便去廁所，走到隔間剛蹲下，外頭走進來兩人，有人笑道，“賣了幾份答案出去？”

　　另一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郁悶：“才賣了三份，一份兩百塊，這點錢還不夠做大保健呢。”這聲音分明就是剛才收試卷的眼鏡男子。

　　“原本公司就沒打算筆試，你私自弄了這么一出，有六百塊已經(jīng)不錯了。我說，買答案的都是一些內(nèi)部員工介紹的人吧？”

　　“哈哈，這年頭不就是賺熟人的錢么？”

　　“老實交代，你有沒有將待會測試的最終目標泄露出去？”

　　“可別亂說，我要賺外快也不敢拿這事做文章。”

　　“開玩笑啦，他們要是知道最終目標是健身館的老板，那表情肯定很有趣。”

　　“這才能考校他們的觀察力嘛。”

　　“……”

　　一陣沖水洗手聲音后，兩人腳步聲遠去，沈云飛尋思片刻，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

　　回到會議室，坐了十來分鐘后，一名拎著膠棒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了進來，該男子還算英俊，但臉上異常冷漠，黑心背心下露出的肌肉充滿爆發(fā)力，目光更是銳利無比，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

　　站在會議桌前，目光掃過眾人，冷然說道：“我姓朱，龍騰公司保安部經(jīng)理，廢話不多說，接下來是體能測試，事先聲明，俯臥撐仰臥起坐深蹲等項目不能做一百個的人，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聞言，在座眾人神色各異，有不屑一顧的，有緊張不安的，有東張西望的，有憤憤不平的，最終，有兩名應聘者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

　　“現(xiàn)在還剩十個人，但我們只有兩個名額，接下來將會在體能測試中逐一淘汰，直到只剩下兩人，明白嗎？”齊經(jīng)理沉聲道。

　　有人舉起了手：“那我們剛才的筆試成績呢？”

　　齊經(jīng)理冷漠的臉上勾勒出一抹冷笑：“招誰由我說了算，讓筆試見鬼去吧。”

　　頓時就有好幾個人大聲嚷嚷，尤其是那名絡腮胡子叫得最大聲，但被齊經(jīng)理冰冷的目光掃過以后，聲音便小了許多，最后終于安靜了下來。

　　“覺得不公平的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要不然的話，就閉上你的嘴，跟我來。”齊經(jīng)理冷哼一聲，轉身出門。

　　……

　　沈云飛跟隨眾人來到了大廈24層的一家健身中心。眼下是上班時間，健身中心空蕩蕩的，除了老板上前招呼以外，竟然再無其他人。在這里做體能測試再合適不過。

　　‘最終目標是健身館的老板’。沈云飛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不由暗自打量，該老板三十來歲，胡子修剪得非常有個性，身材雖然沒有健身教練那般健碩，卻也是輪廓分明，想來也是經(jīng)常鍛煉的緣故。

　　帶著眾人走到一處擂臺前，老板笑嘻嘻的拖了條椅子坐在旁邊，看其架勢是打算看熱鬧。

　　齊經(jīng)理喝令大家站好隊伍，“為了防止有人渾水摸魚，我將隨機抽查下。”目光掃過眾人，指著那名絡腮胡子，“你，現(xiàn)在給我做一百個深蹲。”

　　絡腮胡子無所謂的聳聳肩，走上前雙手背在身后，快速的做了起來，不到三分鐘就做完了一百個深蹲，除了氣息有些加粗，并無顫抖腿軟的情形出現(xiàn)，想來對自己的成績也是頗為滿意，絡腮胡子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你可以走了。”齊經(jīng)理右手的膠棒在左掌掌心輕輕敲打，淡淡說道。

　　“為什么？”絡腮胡子訝然道。

　　“因為我看你不順眼，一臉胡子，邋里邋遢的。再說了，你的深蹲速度太慢。”

　　聽齊經(jīng)理這么一說，絡腮胡子勃然大怒，深吸了一口氣后，忍住怒火，“站著說話不腰痛，不知道齊經(jīng)理做100個深蹲要多久？”

　　“最少比你快一分鐘。”

　　“吹牛誰不會，你要是能比我快一分鐘，我馬上走人。”

　　齊經(jīng)理冷冷的看了絡腮胡子一眼，當場就做起深蹲，他的速度極快，一百個深蹲下來，竟然連一分鐘都不到。

　　做完后，他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朝門口揚了揚下巴：“自己走吧，我不送了。”

　　絡腮胡子愣了好一會，最終狠狠跺腳，出門而去。

　　接下來，齊經(jīng)理又抽查了另外三名應聘者，體能都算達標，但都被他找借口趕走，這讓沈云飛感覺不對勁，旋即，他看到人群中有一名光頭男子跟齊經(jīng)理快速交換了一個眼色，嘴角浮現(xiàn)出詭異的笑容。

　　眉頭一皺，莫非這個齊經(jīng)理是在利用手中權力，將其他的競爭對手排除，好讓自己的熟人進來。

　　“好了，現(xiàn)在還剩六個人。”齊經(jīng)理背著雙手，目光從沈云飛等人身上緩緩移動，冷如寒冰，“在這個房間內(nèi)有一個人，他身上放有兩份合同，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這個人，期間不能問話不能接觸他人，全憑自己的感覺與判斷，聽明白沒有！”

　　“明白！”眾人大聲回應。

　　“好了，開始。”齊經(jīng)理冷笑著退于一旁。

　　幾乎是瞬間，就有三名應聘者走上前指著健身館的老板，大聲說就是他，那名光頭漢子也在其內(nèi)，這讓沈云飛覺得奇怪。

　　先前廁所里那兩名員工的對話很明顯就是故意的。他們又不是瞎子，怎么會看不到廁所隔間的門關著，既然門關著，里頭自然有人，明知道有人還那么大聲的泄密，要么這兩人是神經(jīng)病，要么就是故意來誤導沈云飛等人。

　　眼下既然有三人指向健身館的老板，他們想必也是收到了同樣的信息，可這光頭漢子不是齊經(jīng)理的熟人么？他怎么也會受到誤導？

　　“確定了？”齊經(jīng)理面無表情。

　　“是的。”那三人異口同聲。

　　點了點頭，齊經(jīng)理望向沈云飛這邊：“你們呢？”

　　“我覺得是他！”說這話的是一名濃眉大眼的應聘者，他手指的方向，赫然是那名光頭大漢。

　　“為什么是他？”齊經(jīng)理依舊面無表情。

　　“我先前在廁所中聽到有人泄密，還以為自己運氣好，但從他們幾個都第一時間指向健身館老板來看，很顯然，他們都在廁所中聽到了相關提示，馬上想到，這么大一個公司，如果廁所每次只能去一個人，還不得天下大亂？分明就是故意為之，借此來誤導我們，還有，保安手冊的第一頁就寫著，不被旁人干擾，我想，這也算是一種暗示吧。”

　　聞言，先前那兩名認定是健身館老板的應聘者也是反應了過來，臉上露出訕訕之色，反倒是那名光頭漢子神色不動，似乎這一切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濃眉大眼青年指著光頭漢子，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方才我留意到他跟齊經(jīng)理有眼神交流，所以，我認為他就是最終目標。”

　　齊經(jīng)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望向沈云飛這邊：“你們呢？”

　　除了沈云飛以外，另外還有一名男子，圓圓的臉上總是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起來極具親和力。

　　圓臉男子朝沈云飛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兄弟，要不你先？”

　　沈云飛微笑回應：“還是你先吧。”

　　圓臉男子不再客氣，沖齊經(jīng)理說道：“我覺得最終目標就是你，齊經(jīng)理。”

　　聞言，齊經(jīng)理饒有興趣敲打著手中的膠棒，“說出你的理由。”

　　圓臉男子指著齊經(jīng)理手中膠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根膠棒是空心的，如果將兩份合同卷起來，塞進去完全沒問題。”

　　齊經(jīng)理哦了一聲，轉而望向沈云飛，“你呢？”

　　沈云飛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伸手指向一個人，“我選他。”

　　他手指的方向，竟然是健身館的老板齊經(jīng)理眉頭微皺：“你剛才應該有聽到其他人的話，為什么還要選他？”

　　沈云飛聳聳肩：“如果廁所里的誤導是你們測試的一部分，這種測試實在是過于明顯，似乎生怕我們不起疑心，而接下來你跟光頭佬……對不起啊，我就是這么的耿直。”

　　光頭漢子哼了一聲，并沒出聲，沈云飛笑嘻嘻的接著說道：“你們倆的眼神交流非常明顯，恐怕也是有意為之，好繼續(xù)誤導我們的思路，所以，就算光頭佬是你的人，合同也絕對不在他身上。”

　　齊經(jīng)理眼神閃爍：“接著說。”

　　“保安名額有兩個，而眼下只有六名應聘者，里面的托不可能太多，除了光頭佬，我們五個應該都是真的。”沈云飛笑了笑：“在場眾人有嫌疑的除了健身館老板跟光頭佬，就只剩下齊經(jīng)理你了。不過，你時不時的顯擺手中膠棒，過于明顯，想必也是在故意吸引我們的注意，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想，在這個任務中，你也只是一個幌子，那么真正的目標又是誰呢？”

　　在另外幾名應聘者疑惑的眼神中，沈云飛沖健身館老板揚了揚下巴：“這位老板坐下后一直沒動過，當齊經(jīng)理說到合同的時候，他瞥了一眼所坐的椅子，如果沒猜錯的話，最終目標還是老板，而合同就貼在椅子下面。”

　　聽沈云飛說完，場中一片沉寂，片刻后，老板大笑著站了起來，將椅子一翻，果然，椅子下面用透明膠布貼著數(shù)張A4紙，勞動合同幾個字分外顯眼。

　　齊經(jīng)理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贊許：“沈云飛，歡迎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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