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咱仨數(shù)你最輕,也數(shù)你最細致,我和連云扶著凳子,你把書柜最高那格擦干凈,先生去老宅子運書,一會兒該到家了!”
蕭文雄和連玉、連云三人一起打掃書房,孫府家的丫鬟只是粗略地把地面掃干凈了,但書柜子只是把表面擦了個大概。
想到先生一向愛整潔,又對書愛惜如命,蕭文雄提議一起把書房打掃干凈。
高高的案幾上再放上一個繡墩,看上去是有些嚇人,但那案幾似乎有些單薄,所以連玉踩上去剛剛好。
“不要怕,也別往下看,我們扶著你,別擔心,擦完了,你趕緊告訴我們,我們就放你下來!”蕭文雄看連玉似乎有些腿顫,趕緊鼓勵她。
“文雄哥哥,這里有個東西,有些怪異……”
連玉擦書柜時,突然看到書柜的夾板上有一個小小的銅獸頭,有些像鹿,頭上還有兩個小小的角,她下意識地去用手去扭那小獸頭。
突然,只聽到沉悶的巨響自書柜后傳來,象是巨大的銅門緩緩打開。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那書柜,只見書柜的背板慢慢向兩邊收縮,露出黑幽幽的洞口。
“連玉,快下來!”蕭文雄感覺有些不妙,趕緊拉拉連玉的褲腿。
連玉趕快蹲下來,兩腿一顫,差點從繡墩上摔下來,好在文雄身手敏捷,將她抱下來。
文雄拉著連玉和連云的手快步往外跑,跑到院子里,遠遠地看著那書房,有些驚魂未定。
“秋奶奶……”想到秋媽還在內(nèi)院擦地板,連玉感覺不妙,用盡全力地喊了一聲,希望秋媽也能安然無恙地逃出來。
“玉兒,玉兒,你怎么啦,你怎么啦?”秋媽慌慌張張地從內(nèi)院跑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方臟毛巾。
“秋媽……書柜,書柜……”連玉驚魂未定,不由得說話磕磕絆絆的:“小鹿頭……小鹿頭,黑洞……”
“怎么啦?玉兒,怎么驚嚇這樣了?……”秋媽看到連玉驚惶不安的模樣,十分詫異和不安。
“怎么啦?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秋媽的心突然一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聽到的女人的哭泣之聲。
也是奇怪了,怎么剛趕上老爺外出的時候呢?
“秋奶奶,連玉在擦書柜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書柜上有一個小鹿頭,她感覺好奇,就扭了一下,結(jié)果,墻就開了一個洞……”
蕭文雄還算是沉著冷靜的,一邊的連云也嚇得躲到他身后去了。
“文雄,我在門口等著老爺,你帶著玉兒、云兒去孫千總家找他,你們回來時,若發(fā)現(xiàn)這院子有異樣,你們就得謹慎,千萬別輕易進去,你是哥哥,得保護弟弟妹妹,明白嗎?”
秋媽到底是個在田野、地頭混了若干年的,鄉(xiāng)村中各種詭異事層出不窮。
比如,七月半,盯著草鞋底,站在葡萄架下,可以看見那些先人的亡魂,在夜半歸來享用貢品。
又或者,孩子在外頭受到驚嚇,會請鄉(xiāng)村的算命先生來“立水筷”。碗中盛滿清水,兩根筷子并攏,一只手將筷子立在碗中央,一只手澆水淋筷子,等筷子立住,放手,筷子倒向那邊,則孩子可能在那邊受到驚嚇,讓孩子的母親拿著耙子,去叫魂。
對叫魂見怪不怪的秋媽,對詭異之事,似乎略有免疫力,簡言之,就是不信邪!
但是,書柜里突然冒出一個大洞之事,她卻是從來不曾聽說,卻也不敢造次,她再三叮囑蕭文雄,保護著這倆孩子。
秋媽七歲進京城連府,是連府從前的管家引薦的,因是故鄉(xiāng)人,所以連府上下對她比較友善,中間連老太爺還放她回鄉(xiāng),跟鄉(xiāng)下青梅竹馬長大的戀人完婚,生子,直到兒子長大后,她又想回到京城,遂又投到連府。
后來直到連家太爺連闊如削職為民,她又跟著他們返回故鄉(xiāng)云州,服侍老太爺過世,翠兒走后,一個人照看著連玉、連玉,對連家可謂忠心耿耿。
蕭文雄領著連玉和連云往孫千總的府邸趕。孫府離這兒并不遠,在巷子的那一頭。
兩匹馬馱著四口紅漆大木箱子,后面跟著一輛青布馬車,慢慢地駛來,正午的太陽暖烘烘的,曬在背上暖烘烘的。但此刻,秋媽心里唯有不安。
“有這等奇事?……我去瞧瞧!”連云開將箱子悉數(shù)卸下來,整齊地放在門口的一側(cè),付了馬車錢后,那那車夫高興地一揚鞭,仰頭嘶叫一聲,三匹馬飛奔而去。
“老爺,你不能去,萬一有什么事……孩子,兩個孩子,怎么辦?”秋媽堵住門口,堅決不讓連云開進門。
“秋媽,讀書人,豈能忘記夫子的告誡‘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只是去瞧瞧!”連云開連忙解釋道,正要往里窗。
“老爺,文雄帶著玉兒、云兒去找孫大人了,還請老爺稍作休息,一會兒,待孫千總來,一并進去,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不妥,這房子原本是宋云逸宋伯伯的,假如萬一是宋伯伯家的祖產(chǎn),若孫千總果真帶兵來了,這祖產(chǎn)豈不是讓他給私下吞了?”
連云開想到曾聽人說起過宋云逸當年妻子、小妾卷走細軟時,其中一個小妾懷了孕,若這孩子尚在世,這祖產(chǎn)便是宋伯伯家的,不是他孫千總的,更與他連云開沒有絲毫關系。
“老爺,您就聽老奴一句吧。可千萬別惹事,你要進去了,萬一孫千總帶人來查,你便說不清了,萬一他們堅持里面有寶,一味認為,是你將它們藏起來了,如此便是給老爺一百張嘴,您也無力回天吧?”
秋媽仍然不敢松口,站在門口不動。連云開無奈,只得坐在木箱子上,很秋媽一道靜靜候著蕭文雄領著孫千總他們過來。
“老爺,他們來了!”秋媽眼睛最尖,一下子就看到遠方有一群人正快步流星地走來。
遠遠地看到,孫千總一身戎裝,腰里佩著長劍,正帶領著一隊人馬向這邊快步走來,連云開起身,快步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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