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坐飛機是不是特累?一會兒到家了就可以好好休息。”南嘉木和南書影五點不到就在機場侯著了,這會兒看二老有些疲憊地出來,南嘉木牽著兒子的小手趕緊迎上去。
“外公,外婆,書影好想你們。”南書影撲在二老懷里撒嬌。
“書影真乖,外公外婆也想你。”鄭云把他小小的身體抱在懷里,在他小臉上一陣親吻。
“小家伙又長高了,再過幾年怕是我們都抱不動了。”南勝國摸著小家伙頭,笑瞇瞇說著。
“寶貝兒,快下來,別讓外婆累著了。”南嘉木看著其樂融融的家人,嘴角上揚,心里溫暖極了,“媽,你累了一天就別抱她了,爸,媽,咱們回家。”
南嘉木一直沒有買車,在機場大廳外攔了一輛出租車,她坐副駕駛,幾人坐后面,鄭云不嫌累,一直抱著南書影。
南嘉木從后視鏡看到鄭云抱著南書影一臉慈祥和滿足的樣子,她眼眶忍不住紅了。
鄭云這么喜歡南書影一個原因是對她虧欠的補償,那些年她思念兒子成疾,后來換了抑郁癥,對她做出很多過分的事。現在明白過來想要補償她,可她已經大了,只能加倍寵愛南書影,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雖然她曾今有過怨,有過恨,但再多的怨恨也敵不過南家收養她的恩情。再說這些年鄭云也一直在補償她,她也和她和解了,不再執著于過去的恩怨。另一個原因是鄭云的兒子從小被人販子拐賣了,她沒能好好陪伴兒子成長,所以她把對兒子的虧欠和遺憾都放在南書影的身上,這是做母親的本能。
想到鄭云的兒子,南嘉木嘴角掛滿了笑意,回頭給二老說道,“爸,媽,楚源說國慶節打算來云市,之后我們再一起回家。”
大四那年,通過一個欄目組南嘉木終于找到鄭云被拐賣的兒子——楚源。那個總是和她作對,嫌棄她卻又莫名其妙地想要靠近她,死皮賴臉要抄她英語聽寫的同班同學楚源。
當年他被賣到一個偏遠山區,那戶人家是獵戶,他養父養母因為經濟條件不好,養母又不能生育,他們只能低價在人販子手里買下他。楚源五六歲時就被要求和養父一起上山打獵,養父愛賭博,打獵換來的錢還不夠他賭,養母靠種植三畝多地養活一家人。
生活拮據,每每不順時養父母就拿他出氣,那時候他被打得全身青紫,他也逃跑過幾次,但最后都是被抓了回來。小小年紀的他知道自己暫時逃不出重重大山,又不想被虐待,他就裝得很乖巧,對養父母很孝順。
獵戶二人膝下無子,又看他沒有再逃的心思,漸漸地對他也不再拳打腳踢了。
就這樣平安過了兩年,云市有個出名的企業家去他們村辦希望小學。那人在村長家住了兩三日,他就每天夜里趁養父母睡了偷偷去村長家院落外趴著。等到第三天企業家事情辦妥了要回云市,村里人都來送,他就趁人不注意悄悄爬進企業家小車的后備箱,順利離開了村莊。
等回到云市企業家發現他,以為是小孩子惡作劇故意爬進后備箱的,打算派人把他送回去。他就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企業家說了,然后還把自己身上已經淡了的傷痕給他看,企業家見他說得不假又有傷作證,一念之下就收養了他。
那個企業家就是楚源的第二任養父——楚雄,楚雄還有一個親生女兒,在上幼兒園。楚源對她好得不得了,簡直是捧在手心里疼。
大四那年他終于和南勝國夫婦相認了,面對親生父母他有過激動,也很慶幸這輩子能與父母相認,但內心更多的是對二人的陌生與疏離。二十年不見,他們之間只有生物上的關系,卻沒有感情。
楚家也通情達理,問他愿不愿意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他們可以成全。他笑了笑,說了一句:養育之恩和生養之恩相比,日常點點滴滴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那個時候,鄭云才知道她的親生兒子是真的離開了他,或許身可以回到他們身邊,但心卻不屬于這個家。所以南勝國夫婦也不強求,尊重他的決定,說逢年過節什么的,他們歡迎他回家。
南嘉木想著楚源既然與南勝國夫婦相認了,她也算履行了當初的諾言,她也該離開了。頭天晚上收拾好行李,準備第二天趁他們還沒起床就走,打開門時鄭云已經站在門外了。
她看著南嘉木,沉默了好久,突然走上來抱著南嘉木,淡淡說問了一句,“我們養你這么多年,你想一走了之嗎?”
南嘉木感受到鄭云身上的涼意,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好久,想要開口解釋什么時,鄭云又說,“楚源說得對,生養之恩和養育之恩相比,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嘉木,媽這些年錯了,對不住你,原諒媽。”
大學畢業后南嘉木和陸未晞回他老家,沒多久就結婚了。而楚源則去北京工作,他人活絡,肯努力,工作晉升很快。這些年賺的錢,一部分是為了報答養父母的恩情,妹妹出國留學的費用全是他一個人出。另一部分是留給南勝國,鄭云的病情不穩定,需要長期治療,花銷挺大。
“那小子有女朋友了沒?這么多年也不知道攢點錢娶媳婦。”鄭云笑著問。
“小舅舅前不久才和我通話,說是今年過年就帶一個舅媽回來,到時候給我帶禮物,我可高興了。”南書影在說到楚源時滿臉笑意。
“你這個小貪財鬼,有禮物當然高興了。”南勝國摸著著孫子柔軟的頭發說著。
“外公你不知道,舅舅他在我面前說我媽媽壞話,我就說要告狀,他就用禮物來收買我了。”南書影從鄭云懷里轉移到南勝國懷里,上躥下跳的像個小猴子。
“他說我什么壞話了?”南嘉木緊張地問,希望楚源那小子在她兒子面前給她留點面子,要不然她以后該怎么引導兒子健康成長啊!
“她說媽媽是大胃王,一個人能吃好幾個人的早餐。還說媽媽在班上可霸道了,經常欺負女生,有時候連男生也不放過。”南書影邊想邊說。
“還有呢?”還好沒說到最糗的地方,也不枉費她當年拿英語給他抄了。
“還有就是小舅舅說你早戀,宋姨她們給你起了個小狼狗的藝名,還有體重超標。”南書影想基本上就這些了。
“楚源,我不會放過你的。”南嘉木控制不住撓座椅,她整個大學最丟臉的事全被楚源抖完了,這讓她在老父母幼兒面前情何以堪啊!
“我可沒有主動告訴你們的哦,是你自己要問的,舅舅可怪不著我咯!”南書影吐了吐小舌頭,一副不認賬的樣子。
其實舅舅還告訴他,他爸爸陸未晞當年是如何如何的臭屁,整個班上誰也不理,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而媽媽就像個小跟屁蟲,整天粘在爸爸后面。
還告訴他那時媽媽為了維護爸爸,被老師罰站。說當年顧叔叔如何和媽媽認識的,為什么叫她小師弟。說小舅舅雖然很討厭爸爸,但畢業的時候他放棄了去美國名校讀研的機會,他還是忍不住佩服的,也是這樣才放心把媽媽嫁給爸爸的。至于后來爸爸和媽媽為什么離婚,他遠在北京,工作又忙就不知道了。
“寶貝兒,咱們到家了,快扶外公外婆下車。”郁悶了沒多久就到家了,南嘉木下車為南書影他們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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