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盛桂跟著趙靜陽在OA系統提交出差申請，胡蘇沒有立刻批復。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匆匆拿著筆記本出門的胡蘇，大概知道應該是為了會上盛明華特地問到的關于區域商務中心的作用問題。
盛桂轉著筆，雖然會上他一直充當小透明，但胡蘇從一上來就是點了北區的問題，不僅僅是缺了區域經理的威懾，還有許多瑣碎的工作因為商務中心沒有運營導致了北區許多工作的延遲和疏漏。
胡蘇明明白白地把這個漏洞送到了盛明華手上，而財務出身的盛明華不可能漏掉這一點。
公司只有賺錢才能開下去，沒有營銷部上上下下，產品風控再好也轉變不了收益。不論誰來遠盛，第一步一定是插手營銷部。
盛明華上午已經安排馮助跟著一起去北區，但現在加上商務中心的去留問題，馮助的身份可能不太夠。
故而她一個中午就臨時召開會議，倒不是她急不可待，而是一旦馮昭明明天出差的事情拍定，后面再換人就失去了最佳時機。
比馮昭明更高的身份，除了視察工作，對那些分行經理來說，又會是另外一種信號了。
盛桂忽然來了興趣：“趙經理，能否麻煩你帶我參觀一下公司？”
趙靜陽垂了垂眼睛，看他那個眼神就知道他對遠盛來了興趣。根據Lucky楊的行事作風，一旦他感興趣的事情，結果想怎樣就看這位少爺想怎么玩了。
少爺錢多，就算把遠盛玩沒了，大概第二天又能建起一個新遠盛，只是遠盛這上上下下的員工，希望這位不要玩得太過了。
“從這里到這里，都是營銷部。早上其他區域總你已經見過了，我們部門還設有運營、策劃、宣傳、營銷中心四個組。”
“這邊是市場部。”
盛桂好奇地問：“上午仲緋總參與了營銷部的會議？”
趙靜陽點了點頭：“因為掙錢多啊。”
營銷部因為自己的經濟地位，在市場部腰桿子面前挺得直直的。自胡蘇上任之后，宣傳方案來自營銷部，下面的分行不能插嘴，但是宣傳物料的設計以及后期發放總是被分行聲討。不過三次的交鋒最后變成了方案營銷部出，設計圖也是營銷部出，市場部就成了一個空架子，儼然是營銷部的下屬部門。
“其實我們公司的市場部跟一般的公司不太一樣。”趙靜陽無奈地攤了攤手，“廣告投放、外聯這部分的決定權一直在胡蘇手上。”
盛桂以往排斥跟盛家有關的一切，又怎么會關注遠盛，即便跟趙靜陽認識了幾年，也從來不打聽關于遠盛的任何消息。聽到此他不由皺眉：“難怪胡蘇第一時間就給盛明華遞了刀。”
鑒于盛桂對盛明華的了解，她不會因為胡蘇的主動示好就另眼相看的：“胡蘇跟盛明華關系很好？”
趙靜陽聽了之后，尷尬地哈哈兩聲沒有說話。
“有話就說。”盛桂嗤了一句，“不過幾天沒見，你現在怎么養成這種藏藏掖掖的怪脾氣。”
趙靜陽無奈地嘆氣，要不是花甜死活讓她看那邊的YS秘錄，她怎么能知道那些錯綜復雜的關系。
“胡蘇總的婆婆是你們集團的股東。”
“她婆婆叫什么？”
趙靜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對遠盛一無所知嗎？“姓張。”
盛桂不負趙靜陽的期待：“好吧，我不認識。”
……所以少爺你為什么要問呢。
“不過盛明華跟兩邊的股東關系都不好。”盛桂很深沉地點了點頭，“胡蘇這種自殺式示好，讓人很費解啊。”
趙靜陽冷冷地接過他的話：“你怎么知道這不是胡蘇對盛明華不戰而勝的宣告呢。”
這回輪到盛桂奇怪地看著她，趙靜陽被他看得毛毛的：“有話就說。不過幾天沒見，你怎么就多了這怪里怪氣的毛病。”
跟趙靜陽成為同事的樂趣顯現出來了。
他壓低聲音：“你不會真的是為了蔣行衍那位大叔來的吧。上午會上，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知道胡蘇針對你，你還希望她屹立不倒？”他又分神地想，現在貌似小姑娘們都喜歡大叔范兒，仝貝怎么就不知道跟隨潮流，非要盯著他這個小鮮肉不放呢。
一想到跟仝貝在同一層呼吸，就連趙靜陽都看著不可愛了。
“那不是還有你嗎？”
趙靜陽沒好氣。
得益于盛桂對盛明華的吐槽，她可不相信盛明華能得償所愿地拿下遠盛，蔣行衍早上的態度可是一清二楚的，那位是支持盛桂的。
而蔣行衍在遠盛最大的威信，是他可以代表盛老爺子。
“那你可得抱好我的大腿。”盛桂應景地嘚瑟了一下，隨即又嫌棄她，“早就讓你跟著我投資，偏偏你視金錢如糞土。”
趙靜陽懶得跟他重復這個話題，她是真沒錢，至于她做的慈善事業，沒必要任何時候都拿出來說。顧蘅知道還是因為他認識趙教授的原因：“這么說，你是打算繼承家業了。”
“我家楊太太說，如果我不伸手，她就跟我斷絕母子關系。”盛桂哀嘆兩聲，“我這個年紀做孤兒太大了。”
……
這什么歪邏輯。年紀小才能做孤兒嗎？
“年紀小還可以被收養。誰會收養我這個年紀的啊。養不熟。”
……
天才的腦子，凡人真的不能理解。
“這邊，走廊上的宣傳畫是遠盛十年的發展史。”
遠盛走過的十年很長，可細細看一遍只需要五分鐘，而盛桂跟趙靜陽一樣可以速讀，所以走到頭都沒用到兩分鐘。
遠盛的開始很平凡也很簡潔。
遠盛財富成立于二〇〇八年……
盛桂盯著第一幅宣傳畫看了半天，畫上是盛和平主持遠盛開業剪彩的照片，盛和平的周圍有幾個遠盛的熟人，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站在盛和平右手邊的蔣行衍。
兩人同色的西服，就連西服上的袖扣都是同一個品牌，猛一看還真有幾分父子親近的意思。
趙靜陽的目光也落在蔣行衍的臉上。
十年前的蔣行衍跟十年后的蔣行衍并沒有多少不同，一樣站得端正，一樣看著很隨和。
“看這臉是不是君子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臉！”
花甜的話再次在趙靜陽的腦海里閃現。
十年不晚。
蔣行衍十年如舊，十年保持一成不變，這也需要非常大的毅力。她不能說他十年沒有長進，只能說這人十年前就已經化龍為蛟。
所以十年過去也不會覺得他有所變化。
“趙靜陽。”
盛桂忽然打斷了趙靜陽的沉思。
“啊，怎么了？”
盛桂帶著一絲薄怒：“我改主意了。”
趙靜陽一時沒明白他說什么：“改什么主意？”
盛桂整理了下自己的西服：“你先回去，我有點私事要處理一下。”
趙靜陽一愣，望著他疾步的背影。
盛桂偏瘦，絕大部分時候他都會稍微垮著肩讓自己呈現一個有些不務正業的浪蕩公子哥的模樣。即便是上午穿著西服在胡蘇辦公室，也少一股氣，畏畏縮縮得像個膽怯的社會新人。
可現在，趙靜陽發現他的背挺直了，肩平而不塌，有一股氣把他整個人立了起來。
盛桂去的方向，嗯，那里有總經理辦公室還有總經辦。
盛總經理在開會，那應該是去找蔣秘了，但這個會蔣秘不參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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