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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作者：漱玉.    

　　兩個人沿著人流向左拐，隨即被三扇閉合的透明玻璃矮門擋住了，李荷花伸著脖子向里望。只見一個絡腮胡子外國男人搖著頭向身旁女友任性的吐著No、No、No，不知他在討論什么問題。他用手中的卡在識別區一刷，兩扇小玻璃門聽話地張開嘴，他身后黑臉、白牙、翹臀的非籍女友一揚手中的卡，也敏捷地跨進去了。梅漫向李荷花一吐舌頭，心想，進個辦公樓也跟進地鐵似的，刷卡放人。

　　沒有進門卡的梅漫和李荷花，只能按圖索驥掏身份證取識別碼。

　　十八層的辦公樓里很安靜，兩個人下了電梯向左拐，發現玻璃門根本進不去。正不知所措，看到一個身穿西裝的金發男人，兩個人即刻像發現了救命稻草，結果紳士一抬手指對面。原來電梯右側是開放的服務臺，金色花紋的壁紙墻上，明明標記清楚。梅漫懊惱的發現自己像個土老帽似的，完全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舉止。

　　前臺里，坐著端莊的服務小姐。看到梅漫和李荷花，即刻微笑著站起身，說關經理正在接待客戶，請稍等。說完把兩個人帶到視野極棒的小貴賓室，并奉上了一杯無味的白水。

　　“看，前臺小姐都長得跟空姐似的，那么好看。”李荷花伸著細脖子追看前臺小姐的背影說。

　　梅漫坐在沙發上，正對著落地窗，高樓大廈全部俯瞰在眼底。雖沒有如洗的藍天，但一覽眾山小的開闊氣勢也讓人舒坦。

　　“人為什么那么喜歡財富呢？一說墳墓里藏著金銀財寶，都不覺得墳墓可怕了。人和財富天生有種親和力。比如我不知不覺嘗到賺錢的甜頭，不自覺就把目光和注意力轉移到這上面。”梅漫說完看著玻璃窗外的空中風景笑了。

　　“錢是重要，也不能張嘴閉嘴都是錢，那不成了俗女加欲女了。”李荷花把食指按在嘴角上夸張的向梅漫歪著腦袋。

　　梅漫聽完李荷花的話，測著眼睛撩了一下李荷花。

　　“荷花，我真要刮目相看你哦，我是覺得有錢好，想買什么就買什么，那是什么日子，神仙啊。我這種觀念是正常的，你別教育我端正三觀。”

　　“我也覺得有錢好啊，想干什么干什么，比如我，有了錢可以去俄羅斯、法國看芭蕾，可以辦一所舞蹈學校，我當校長兼指導老師，專門體罰不好好練功的妞下腰。天天訓她們，哈哈哈。”李荷花回憶起了她的舞蹈生活。舞蹈情結總是放不下。

　　“你訓人有癮還是當老師有癮。這想法是跟時代人同步嗎？像我媽那個年代人的革命情懷。”梅漫笑著摸了摸李荷花的額頭，檢查她是否高燒說胡話。

　　透明玻璃外，身穿高級灰套裙的關經理正在送客，客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上身穿一件荷花粉色刺繡盤扣緞面中式衫，下穿一條墨綠色形似面口袋的闊腿褲。梅漫一看這身衣服不自覺噗嗤樂了。

　　“荷花哎，她把你穿身上了，大媽的荷花裝乃絕配也。”

　　“去你的，狗嘴吐象牙。”李荷花不屑的白了梅漫一眼。

　　關經理臉上的笑臉從荷花大媽身上轉移到梅漫和李荷花身上，笑容絲毫不疲憊，暖暖的、甜甜的。完全是只要我們談錢就有緣的節奏。

　　“我們先不談咱們的事，先談剛走的那位女士，你知道她投了多少？”關經理舉著三個手指頭。

　　“三十萬？”梅漫沖口而出。

　　“NO、NO 、NO ”關經理搖擺著她的食指和中指，搖晃著她的頭，像客廳里晃動的鐘擺。

　　“Three million，三百萬。當然，這是客人的秘密，我們不該說的，你們就當沒有聽到好了。”

　　關經理是英國留學生，喜歡在說話的時候加入英文。完全是不自覺行為。

　　“噢！”梅漫和李荷花同時張開嘴巴圈成了O形。梅漫還以為自己手里的十五萬是大手筆的客戶呢，原來跟人家三百萬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這款QDaa產品極其搶手，剛才那位女士，明天還要來追加投。”

　　“追加？”

　　梅漫和李荷花已經不會說話了，完全被三百萬砸的語言遲鈍了。心想，這荷花巫婆哪弄這么多錢，她家有聚寶盆呀。

　　“追加就是比如自己手里沒有那么多錢，可以向親朋好友借一些，比銀行多一些利息付給他們，但是你依然可以小賺，投的多就賺得多。”

　　梅漫和李荷花瞪著眼睛聽著，心里盤算著親朋好友誰能伸手給自己豪氣的拍金子。

　　“你們也是在我們銀行投過的，好處我就不說了，再次來也證明你們是充分信任我們的。”

　　“先填認購表吧，明天可以再來追加。”

　　說完，關經理的電話響了，掛斷電話的關經理歉意的笑笑說：“你看，又是大手筆客戶，這個項目沒有多少了，你們抓緊，賣得很快的。我不是在忽悠你們買，不愁賣的。不是我們一家再賣這個產品哦。”

　　梅漫和李荷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不是在搶金子嗎，時間就是金錢絕不是瞎說的。別耽誤時間了，抓緊填表搶錢吧。梅漫和李荷花一把拽過關經理面前的表格準備開填。關鍵時候，梅漫的電話響了，梅漫懶得理它，根本不想接。電話不響了，李荷花的電話又響了，李荷花也不接。梅漫的電話又響了，梅漫拿起電話看了一下，是夏采薇打來的。

　　“干什么？正忙呢。”梅漫一嘴不耐煩，想馬上掛掉夏采薇的煩人電話。

　　“你出來，我悄悄告訴你，別買他家的了，他們有個產品已經不行了，我得到消息了。現在也沒人買這種產品了，有風險，都開始走重籌上市，我介紹你們去另外一家，我一姐妹，磐磐姐知道的，后臺特硬，背景極強，絕對厲害，內幕是什么人支撐我就不告訴你了，這絕對是保密的，說出來嚇你腿軟。去那家買，直接提磐磐姐和我的名字。我們也買了很多啊。你們先來磐磐姐的皮草店，我們都在，明兒帶你們參加一個聚會。”

　　“什么、什么，你等會兒，我得理理思路。怎么變化那么快呀，我都反應不過來了。”

　　“你理什么思路啊，金融就是這樣，今天股票升天，明天一個新聞就跌停，綠色K線圖一腦袋扎地上。趕緊過來，我都約好人了，有重要事找你，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都是好事才拉上你。不相關的人我費這心啊。現在掙錢也要有門道，瞎撞能行嗎。”

　　梅漫掛斷電話拽著正認真填表的李荷花，陪著笑對一臉驚愕的關經理說：“家里有急事，火燒眉毛了，必須先回去，對不起，明天再來打擾您！”

　　梅漫挺討厭編瞎話的人，可是有時候不編好像還不行。她使勁兒拉著不肯挪步的李荷花走進了電梯。她的表情不大自然，身體也僵硬，明顯的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