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采薇跟梅漫兩個人下學一人嘴里叼了一根橘紅色大火炬,這幾次幾乎天天吃這個,夏采薇說這個太解饞了,這么大個,吃在心里爽,最主要的,上了一天課,在教室里憋的,燒心。代數越來越像聽天書,考試不知道怎么辦,照這種情形,這科就是死咸魚永遠翻不了身。神仙都救不了她,別說梅漫了。
“你父母啥意思?如果不同意必須想別的辦法。你得像我學習,腦子活氣點,諸如找三大爺代替家長。”夏采薇嘴里堵著冰棍,嗚嚕嚕的口齒不清。
“三大爺的手法在這可能無法復制。他們可能正在研究、商量,我吃飯的時候向這個話題上引他們也不理我,完全不搭我調。”梅漫笑了笑。
“那你必須想辦法,我今天晚上回家幫你想想,不然被別人換走了,后悔都來不及。”
“你哪有功夫想這個,作業一大堆。先把代數花時間整整。”
“那是天書,我就是殫精竭慮拼了這條小命也及不了格。”
昨天,夏南找到夏采薇,告訴她幫同學聯系換房,可以從中賺錢。夏南的賺錢意識特別強,完全是做生意的料。
聽說他們可以賺錢,夏采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原本只想抄梅漫作業,讓梅漫考試的時候照顧照顧自己。賺錢的事絕對沒有想過。
“這能行嗎?”夏采薇在問夏南也是在問自己。依照這個邏輯夏采薇對這件事會更熱情。
“你、你要張叔找港商抓緊把房子看了,重點宣、宣傳這個房子與其他房子的與眾不同。懂、懂不懂。”夏南問夏采薇。
“青蛙跳河,不懂不懂。”夏采薇笑著搖頭,心里感覺豁然開朗。
回到家,梅漫去找梅欣。進了梅欣的房間,看到他正挺在床上看天花板發愣呢,那眼神好像可以把天花板鑿穿直接攝入天空。
“想住樓房了吧,要不咱們兩個一起先做媽的工作。”
“跟我有什么關系,你的眼界和心界就這么短淺,庸俗至極。”
“你濯清漣而不妖啊!”
梅欣不搭理梅漫,梅漫無趣,準備摔門出去。臨走問梅欣:“你是不是罷工不管提水了,我也打算罷工了。必須讓媽知道咱們的心思。”
梅漫準備去問媽媽顧蕙蘭到底什么意思。
“你爸肯定舍不得呀。我們都舍不得,主要對老房子有感情,我們已經習慣了,平房接地氣。”
“思想太保守了,新事物一點不接受,誰不知道樓房方便。”梅漫撅著嘴巴。
做飯的時候,顧蕙蘭發現水沒有人提了,她知道這是孩子們在無聲抗議呢。晚上悄悄對梅抒頤說了,兩個人笑了笑,并沒有因此改變主意。
第二天,顧蕙蘭的老家白洋淀打來電話,說她大哥病重住院了,顧蕙蘭安排好梅漫,第二天就帶上梅抒頤和梅欣直奔白洋淀,他們一走,梅漫就興奮的從圍廊上跳了下去,不僅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最重要的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第二天,她趕快把父母不在家的消息告訴了夏采薇。
三十梅漫和夏采薇在院子里等港商和張叔的時候,心里不免有些緊張。梅漫特意打掃了院子,把后院的雞舍也掃了掃。魚缸里也添了些新水,好在紫藤花正開呢,院子里花團錦簇很有韻味。
張叔帶來一對老夫婦,這對老人很有氣質,女人帶著珍珠耳環,穿一件紫藤花色的薄衫,踏進院子看見廊上的紫藤花,轉頭向男人笑了。男人隨口吟出了一句詩:“紫藤桂云木,花蔓宜陽春。”
女人環顧著院子,眼睛里頓時濕漉漉的。
夏采薇和梅漫與張叔打著招呼,然后就帶著他們在院子里轉了起來。男人摸摸魚缸上斑駁的青苔,女人伸出食指順著魚缸雕刻的紋路撫摸著。走上游廊,他們望著游廊上的倒掛楣、透雕花牙子贊不絕口。男人說,就是小時候家里四合院的味道,女人指著一串串繞廊的紫藤花說,燕京大學靜園的紫藤也是這樣繁花似錦,真美呀。兩位老人滿眼的依戀之情。走進房間嘴里更是嘖嘖的贊嘆聲。
夏采薇向梅漫擠擠眼笑了,可以看出,兩位老人非常滿意。張叔也不由自主贊嘆:“過去,這可是個大宅子啊,我看這魚缸就不少年頭了,門口的兩個雕紋門墩就不錯。”張叔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獨門獨院的老宅院。
梅漫悄悄對夏采薇說:“后院都是雞,別讓這兩個老人看了,沒有自來水和廁所也不要跟他們說。”
“我明白。”夏采薇知道梅漫的意思,怕他們知道這些不便的地方,放棄對房子的興趣,他們豈不白白忙活了。
兩位老人走出房間,站在游廊上繼續欣賞這個院子。夏采薇和梅漫感覺勝券在握。突然彩武叔來了,梅漫心里一陣緊張。
“聽說你父母和哥哥都不在家,我過來幫你提水、喂喂雞,順便給你送點早點。”
彩武叔手里拿著一個花盤子,里面是他做得金燦燦的豌豆黃。
“豌豆黃?多少年沒吃了,還是小時候吃的呢。”
兩位老人看著豌豆黃不住的感嘆。
“那您兩位坐屋里喝點茉莉花茶,吃點豌豆黃,我那還有驢打滾、山楂糕,我給您端一些。”
彩武叔轉身走了,梅漫看著夏采薇傻了眼,彩武叔上去就給說穿了,要幫助提水,人家還不知道沒有自來水。
“沒有自來水和廁所是唯一不方便的,這些不便應該以后可以解決。”
兩位老人自言自語。原來他們早知道啊,梅漫看了夏采薇一眼,意思是說,好像沒什么秘密的事了。
彩武叔熱情的端來小吃,也不問人家是干什么來的,坐下來就跟兩位老人聊上了,完全發揮了北京人熱情和愛說話的毛病。
彩武叔先說房子的歷史,宮廷畫師梅若蘭,深得老佛爺喜歡的畫師,房子是宮里的賞賜。院子里的每塊磚、每塊木都是古董。聽了彩武叔的話,兩位老夫婦頻頻點頭。講完了房子彩武叔就講自己,從家里的裱畫行到北京小吃,從峨眉酒家到梅蘭芳的京戲。說完了,彩武叔來了精氣神,興奮的贈送了大家一段《貴妃醉酒》,兩位老夫婦和張叔聽完了使勁鼓掌,張叔還不自覺的拍桌子叫好,完全入戲,以為到了戲園子,他們被彩武叔的梅派妖嬈感染了。梅漫趴在夏采薇的耳邊說,什么貴妃醉酒,完全是彩武叔醉酒。
最后,彩武叔還帶著他們去了后院子,梅漫以為是看雞呢,原來彩武叔是向他們顯擺那棵海棠樹去了,說這棵海棠與宋慶齡故居攝政王府花園里的海棠一個品種,花正濃的時候,滿院的香氣。
“海棠院里尋春色。”女人輕輕吟了一句詩。
梅漫笑了,心想,怎么都跟梅欣似的,張嘴就吐詩,太詩情了。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雅士。
送走了客人,彩武叔問梅漫他們是什么人,梅漫當然不會告訴他是看房子的,只說是同學香港的親戚早年離開北京,老了想看看老北京的房子。
“哦,他們也想家了。”
彩武叔說著就去挑水,還給魚缸換水,給石榴樹、紫藤花、西府海棠澆水,扭著胖身子、挺著胖肚子、甩著胳膊,與剛才唱戲時候的柔媚完全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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