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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作者：艾小白    

　　村里等扶貧小組下來視察，江秋實的項目此時也啟動了。

　　江流幫著把桃花島收拾完之后，對桃花島改建充滿了激情，跟著江秋實忙前忙后。搭建木屋的過程是枯燥的。

　　江秋實在島上建竹屋，考慮到潮濕，她決定采用傣族竹屋，用竹子先將整個樓架空起來。柱、梁和屋架結構用粗竹，圍墻用竹片編織，剖開的竹子壓平做樓板，門、窗也用竹子制作，屋頂蓋茅草編得草排。

　　底層的架空，江秋實打算用竹墻圍起來做出來廚房。二層設堂屋和臥室供人居住，一側設有外廊和曬臺。屋頂坡度較陡，屋脊兩端設通風孔。屋檐很低而且出挑深遠，起遮陽避雨作用。廊下安裝樓梯供人上下。

　　江秋實本來還愁怎么找到合適的竹子，另外她還想先學一學篾竹的手藝。結果，沒想到賈冬嬸子突然來她找到，說想做涼席，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江秋實喜歡涼席，她還記得她家小時候有一張定制的涼席，不但涼快，保存時間還長，后來席邊壞了，她也不肯扔掉，奶奶給她在席子邊給縫了一圈布，硬是又用了兩年。

　　“嬸子，現在的涼席品種太多了，你要想做大，當一門生意，可能比較苦難。”

　　賈冬卻笑著擺手：“我沒那么大的志氣。”

　　“這不是以后我們村成了旅游地，每家都有特色產品嗎？”馬牡丹人未到聲先到，“她啊，不想拖全村的后腿。”

　　“不過，我建議她做點小東西，小玩具什么的，一來，方便游客動手學習，二來，方便攜帶，也算是增值一下嗎？”

　　江秋實對馬牡丹豎起大拇指：“牡丹嬸，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那是。”馬牡丹驕傲地挺起胸，隨即別扭的支支吾吾，“感謝我春花嬸，都是她教的好。格局要打開。”

　　賈冬在一旁不停地點頭：“秋秋，反正我們是支持你的。傳統與現代可以結合。梁老師也說，我們這些在國際上很時髦的。”

　　江秋實想起在國外流行的花瓷盆，痰盂：“的確，我們有很多東西，在國外很受歡迎的。”

　　賈冬點頭：“我也努力創新，看看能不能做出新東西來。”

　　等賈冬說完，馬牡丹把自己的志向拿出來，這回是真的驚到了江秋實：“秋秋，我要做糕點，讓我的糕點走出江城，讓所有人都排隊買。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將江牡丹。”

　　見江秋實不說話，她有點慌，“秋秋，我這個是不是跟你撞了啊？”

　　江秋實趕緊擺手，“不是的，牡丹嬸，我是被你的目標給驚到了。”

　　賈冬立刻擔憂的想安撫大嫂，秋秋都覺得不靠譜，那這個計劃……

　　馬杜丹可是跟江淵夸了海口的，這要做不成，她多丟臉啊。她故作不在意，實則心里緊張得不行：“秋秋，你說吧，嬸能接受現實。我爸都有當網紅的夢想，我也可以做做夢的嗎？”

　　江秋實知道她誤解了：“不是的。嬸子，我不是覺得不靠譜。我們可以慢慢來，從一家開始，到一個縣、一個市，這些都是后話。做企業有做企業的方法，做糕點鋪有糕點鋪的做法。”

　　“等江莊真正起來后，你這個糕點鋪肯定會走向外面的世界的，但最快的并不是店鋪，而是電商。”

　　“這個我知道。在網上買賣嗎？可以按照訂單生產，不會留太多存貨，可以保證食材新鮮。”

　　“我小奶奶是真的教了不少東西啊。”江七一最近撲在她的菜地里，人從眾小組的消息，她一直沒能及時更新，劉春花，是一位合格的好老師啊，“再說最重要的是糕點的選料、口味、生產、保存、產量等，這些環節，每個細節都要考慮好。”

　　馬杜丹拍胸脯：“這個你放心，我馬牡丹雖然嘴巴大了點，可我不做虧良心的事。”

　　馬牡丹風風火火的來，再三確定不會影響江秋實，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她要去定方子，順便回娘家一趟，她記得她老娘那里好像又做點心的方子，她去看看能不能要回來。

　　江秋實跟賈冬提了要學蔑竹的事情。第二天，賈老爹帶著大兒子就過來了。得知江秋實要蓋竹屋，老爺子興致都趕上江流了。而隨著賈老爺子的到訪，竹子的來源也敲定好了，雖然江秋實因為要拍視頻拒絕了老爺子幫手的要求，但老爺子興致不減，親自去幫她挑竹子。

　　江淵去廠里給她挑了木頭，夯地，打地基，這些都是江流帶著梁余一起搞的。

　　江流為此還特地在村里把梁余宣傳了一番，別看梁余手，手里一把子力氣。搞得村里的老爺們都要跟梁余比掰手腕，就連江沛都忍不住雀雀欲試。

　　岑佩斜了他一眼：“你弱雞，不要自討沒趣。”

　　江沛直接把鵝放了出來，硬是看著岑佩被追著跑了一圈才緩過氣來。

　　江秋實撐著他們二人整地的功夫，跟賈老爺子學了篾竹作竹席。竹子選擇三年以上，最好是秋冬砍下來的。

　　雖然現在是三月底，天還是有點冷，賈老爺子直接帶她去竹園砍的。梁余自然是扛著攝像機一路跟著，岑佩竟然也跟著。

　　竹子四年才長3cm，可從第五年開始，每天30cm，6周就可以長到15m，岑佩想去碰運氣，這都是他聽說的，還沒親眼見過。

　　賈老爺子的大兒子，賈春，話不過，卻是個特別用心的人，知道岑佩像看奇跡，拿出了一本本子，本子外面還包了書皮。

　　“這是我孫子包書皮剩下來。”他憨憨一笑，但是翻開筆記。

　　江秋實一行人沉默，這筆記記錄了竹園里每一年的竹子砍伐情況。

　　賈老爺子卻覺得丟人：“這竹子長了幾年期都看不出來，還當什么篾竹匠。”

　　他大兒媳婦在一旁走過：“爹，你別管他，他樂意。他啊，一心給竹廠條最好的竹子。”

　　賈春一點也不惱：“爹，我這不是順便嗎？”

　　梁余把圖接過來看了看：“你們為什么不自己加工？”

　　賈春搖了搖頭：“自己做還要買機器，再加上人工，運輸費，根本賺不到什么錢，索性直接讓廠里來拖。我們不用管運費，毛竹10塊一根，人工一天200白，都是凈利潤。再有就是我們這里也不是竹子的重要產地，比不上湖南、重慶這些竹子大省，小打小鬧爭不過人家。”

　　梁余看了一眼江秋實，江秋實接過來，賈家莊的竹子產量一直很穩定，這么大的量，他們竟然只滿足與最初始的價值。

　　江秋實明白，他們不懂市場，怕承擔風險，這變成了農民規避風險的唯一方式。她找了個機會跟梁余說了自己的猜測。

　　梁余半天沒說話，只是跟著岑佩在林子了走了一遍。林子里是不是傳來岑佩驚呼的聲音，他昨天已經在出土的竹筍上貼上了標簽，今天，很幸運的，見證到了一夜拔高的奇跡。

　　江秋實卻有些擔憂梁余。當時去外面考察，他也喜歡一個人默默地看。他雖然長大國外，卻真心希望所有的地方都繁榮昌盛。

　　而現在的農村，跟她的公司差不多，上游壓價，但再壓，只能壓人工費，成為最廉價的勞動力，但其實這些竹子，在他們手里，買一套機器，不說其他，半成品的筷子，總能生產吧？加工后的利潤就是再低，也抵不過原生態的毛竹。

　　江秋實有些慶幸，江莊村民膽子其實挺大的，江海剛出去開場，楊前進、江強有勇氣出去當包工頭，現在村里的人，積極承包土地，挖坑心思，“我能做什么”。

　　她看著岑佩很激動地跟北京的同學大呼小叫地分享這份奇跡。江莊踏出了最關鍵的一步，以后，也會如這竹筍一樣，一飛沖天。

　　她有這個信心。

　　回江莊的時候，梁余的情緒不是特別高。還沒輪到江秋實勸導他，賈老爺子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上：“梁老師，你不是救世主。”

　　“他們啊，求個肚子填飽就行了。人窮就輸不起。”

　　“但會好的。你看國家都扶貧了，總一天會變得。”

　　“江莊走得快一點，我們走得慢一點。等以后，差距越來越大，他們會反省的。”

　　梁余盯著車外連綿的黑山：“那就太晚了。”

　　“晚怕什么。”開車的是江春華，他跟張玲的離婚案庭外和解了。張爸張媽勸住了張玲，畢竟還有江七一在，總不可能不認孩子。

　　出租車張爸做主給江春華，錢是沒有的，不過將他們購買的一套三居室的房本上加了他跟江七一的名字。

　　江春華拿到車直接就在江城換了一輛面包車，又被江川以村委的名義連人帶車地征用了，當然村民用也可以，自己出錢。

　　“就說著一次性筷子，竹簽。這種沒有技術含量，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什么時候做，都一樣。”

　　“梁老師，這人啊，不到一定的時候，他就是改不過來。”

　　梁余抿了抿嘴。他跟著去考察的地方，大家都是努力地踮起腳尖往上蹦，可很多人只滿足于200/天的人工費。

　　人不自救，誰又能救呢。

　　他自然也不是圣父，他只是因為常年生活在國外，聽到國歌都會有種莫名的成就感。他的國家應該都是處處流光溢彩。

　　特別是經歷過江莊后，他以為所有人都在努力改變。

　　他，天真了。

　　江秋實遞給他一顆棒棒糖。

　　梁余詫異好久。

　　江秋實笑著指了指岑佩：“他給的。”

　　岑佩嘴里喊著糖，含糊不清：“梁老師，以前我們北京城也很破，可現在呢，多好看啊。總有該變的，不是這一代，總有下一代。窮則思變。”

　　賈老爺子對他豎起了手指：“小伙子，不錯，還知道窮則思變。”

　　梁余接過糖，尷尬的解釋：“我就是替他們不值得。”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么要送孩子出去讀書。”賈老爺子嘆了口氣，“眼界大了，才會有膽子。”

　　回到江莊，江秋實還特地跟江川說了這件事，江川嘆了口氣，“這不只是賈家莊。像賈家莊這種，有這種天然優勢的，不愁買家，自然就不會主動地想著去提升價值。還有一批跟我們江莊一樣，什么都沒有的，能怎么辦？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出去打工。”

　　“所以，秋秋，叔謝謝你，代表江莊所有人謝謝你。”

　　“因為你，我們的江莊所有人的眼界都打開了。”

　　江秋實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大家，更是國家。農村電商讓大家看到了希望，以后，廣闊的農村，村村都會更好地。”

　　江川沒跟她爭，農村電商確實讓大家看到了希望，可，江莊，農村電商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們的步子，邁得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