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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深閨怒：洗冤雙雄

作者：花瓣雨    

本想喊住這二人，再多勸幾句。

轉念又一想，打就打吧，少年人本就火氣大，若不發泄發泄，指不定那敢拍老虎屁.股的小雜役就要倒霉了。

再怎么說，兩個大男人打架，總比去為難一個小女子要好得多。

望著太陽打了個噴嚏，喬德勝背負雙手，舒舒坦坦返回大福殿去了。

謝淵和李錚確實有點壓制不住火氣，想出了宮尋個無人之處好好打一架。

可當他們真的走出了宮門，心里的怒氣，不知怎么，竟消了不少。

李錚本就是與世無爭的性子，既然火氣散了，便不想因自己，惹得謝淵對云凰愈發懷恨在心。故而懶得再搭理謝淵，招呼都不打，便欲與謝淵背道而馳。

才轉身，右肩竟被謝淵摁住。

“你做甚？”李錚立刻怒目而對。

謝淵只要一看見李錚的臉心情就不爽。

原本走了這一路，他沒那么氣了，加之今日無論是算計云凰，還是入宮面圣，他都略勝李錚一籌，便不想再與李錚一般見識。

只是正要分道揚鑣，卻突然想起一件事。腦子一熱，右手已搭在了李錚肩膀上。

現在被李錚咄咄逼人，他的眉心不由跳了兩下。拼命壓制住怒火，他收回手譏諷道：“你當我是云凰那個色.痞子，總想占你便宜嗎？”

李錚剛想回一句“云凰才沒你那么賤”，便聽謝淵又道：“我跟你打聽個事兒，我聽太后說，你幼年前唐尚未遷都洛陽時，曾偷偷溜進這大明宮先帝的內帑，盜了顆夜明珠出來玩兒。我想知道，你那時候是怎么進去的？”

誰小時候沒干過幾件出格的壞事？謝淵當面揭短，李錚下意識就想啐他。

可尚未動作，腦海中卻突然有了個主意。

“呵！”他淡笑起來，“你想知道這個，可是因為昆侖奴？

“莫不是，陛下的內帑被昆侖奴偷盜了，你堂堂六扇門統領，卻理不出半點頭緒，所以來求我？”

盡管極其討厭李錚這個人，但謝淵不得不承認，李錚心思縝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神斷。

既然有求于人，他索性大大方方承認：“李少卿所猜不錯，確實是陛下的內帑被盜了。

“偷盜之人大約是替太后馴獸的昆侖奴。只是我暗中調查了半月，竟未找到絲毫他行竊的蛛絲馬跡。便是他人逃去了哪里，我也遍尋不到。

“反觀陛下的內帑，無論先前還是眼下，皆被保護得水潑不進，沒有任何被盜痕跡。”

謝淵辦案素來以心狠手辣、目光犀利聞名，莫說長安城，便是整個后唐，估計也沒有六扇門找不到的人。可他此時卻主動向李錚求助，還坦言自己無能為力。可見，確實遇到了難處。

李錚厭惡謝淵是一回事，同時卻也佩服謝淵的本事，欣賞他的坦蕩。

只是？

“呵！”唇角滑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李錚斜睨著謝淵道：“想讓我助你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在謝淵心目中，李錚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假正經。即便他再欣賞李錚的斷案能力，也不齒與李錚為伍。可他不得不佩服李錚為人處世的態度。

然而此時，李錚臉上卻露出這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壞笑，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云凰。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張嘴就想拒絕。

李錚卻快他一步，“只要你答應放過顧誠和程歡，并且不強迫云凰入六扇門，我就私下里幫你調查內帑失竊案如何？”

這小子果然沒安好心！

“不如何！”既然話不投機半句多，謝淵便懶得再與他周旋，連告辭的話都不想說，抬腳便走。

“等等！”李錚在身后叫住他：“謝淵，云凰并非籠中雀，她是天上的鷹。

“或許這只鷹還有些稚嫩，但鷹就是鷹。你若非要剪斷她的羽翼，將她困在籠中當作家雀養，她遲早會死的。”

謝淵的腳步猛地停住，沉默數息，方低聲道：“當街受辱之仇不能不報，無論你怎么說，我都不會放她回大理寺。”

心知這是謝淵的底線，李錚再退一步，“我沒有非要將她帶回大理寺，只想你放她一馬，允許她照舊住在貓耳胡同。可好？”

話問出口，謝淵竟像是沒聽見。然走出數丈，他突然揚聲道：“明日散朝后，你與我私下里去趟內帑。如何？”

“好！”李錚大喜過望，“一言為定！”

……

云凰之所以匆忙與李錚告辭，并非急著回貓耳胡同，而是要去朱雀大街。

夏季本就天黑得晚，還不到酉時，街道兩旁都是出來納涼的商販和街鄰。

老張頭剛擺上一籠新蒸出來的大肉包子，便見云凰探頭探腦往這邊來。

他嚇得顧不上籠屜滾燙，赤手端住銅扣就往鋪子里跑。

只是，他太過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那銅扣實在燙手，他端著走了兩步，竟覺自己的皮膚黏在了銅扣上，手指上的肉，似乎都散發著一股焦糊味兒。

這一下當真是抓了燙手山芋，想扔都扔不掉。腳下踉蹌，那滿滿一屜包子，眼看就要飛脫出去。

暗道自己倒霉，下意識就想閉上眼睛。尚未閉全，透過眼縫卻見斜刺里伸來一只手。速度極快，竟三兩下將籠屜里的大肉包子盡數撿了去，兜入衣襟。

與此同時，老張頭手里的籠屜終于脫手而出，摔在地上彈了兩下，又骨碌碌滾到隔壁攤位去了。

“哎呀，老張叔你怎地如此不小心？你看，籠屜搞臟了吧？若不是我眼疾手快，你這一籠大肉包子，就全都浪費嘍！”

老張頭：“……”

看見這鬼見愁，他簡直是欲哭無淚。有誰能告訴他，這母大蟲今日為何會破壞規矩，來他的包子鋪兩次？

許是老張頭臉上的嫌棄實在太明顯，云凰的嘴角抽了抽，“唉，老張叔，您沒必要一看見我，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吧？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洪水猛獸哪兒有你厲害？”老張頭整張臉都在抽搐，“我說云爺，您這說話不能不算數吧？您之前可是答應過我，這幾日……”

“我又沒說來搶你的包子？我是來買包子的。”

“買包子？”老張頭仿佛聽見了天下奇談，眼睛瞪得溜圓，“您可別跟我癩蛤蟆打哈哈，我老張頭在朱雀大街上開了那么久包子鋪，何時見你吃包子給過錢？”

“我……”云凰被他堵得一噎。

若在平時，她定會巧舌如簧，把黑的說成白的，訛老張頭兩個大肉包子不可。

可現在，她有正經事要辦，當真沒工夫跟老張頭瞎墨跡。

騰出一只手，云凰將懷里那幾枚賄賂王虎的開元通寶和半塊玉佩都摸出來，豪邁地往老張頭手里一塞，“呶，這些都給你，你把這籠包子都賣給我吧！”

“可這幾枚銅錢不夠啊？”老張頭捏著這些比籠屜更燙的錢財，簡直哭笑不得。

“我知道不夠，這不是還有半塊玉佩嗎？”云凰大言不慚：“這玉佩可是我祖傳之物，今日只是抵押給你。改天，我定帶著錢來贖回。”話畢，轉身就要走。

老張頭今日已吃過虧，哪里肯再被她坑？忙張開手臂攔住云凰，“云爺，你這樣做事就不地道了。我這也是小本買賣，哪能經得起你沒完沒了打抽豐？”

“我真的會來贖，”云凰也急了：“你白日里也該瞧見，我結識了六扇門的謝統領。他要重用我，很快我就有錢了。”

“別胡扯八道了，”老張頭一臉鄙視，“你今日那般非禮謝統領，他不打死你便不錯了，還會重用你？”

云凰：“……”

她今日倒是有多眼拙？連老張頭都知道那是謝淵，偏她認不出來？

不過，既然老張頭不信真話，那便胡扯瞎話吧！

“也罷，實不相瞞，我今日確實得罪了謝統領，他已經把大誠和小歡抓走了。又貼出通緝告示，要我去六扇門自首。

“六扇門我當然要去，可延祚坊里有一大群小乞丐等我回去投喂，我必須得先安頓好他們才行。

“您現在攔住我的路，勢必耽誤我的時間。若我天黑前不能去投案自首，您老便等同于窩藏我的同謀！”

這話一下子將老張頭嚇傻眼了。

他以前哪里認得六扇門的謝統領？知道謝淵，乃是因為今日云凰當街非禮美男，動靜鬧得實在太大。

而云凰自己四處逃竄，惹得雞飛狗跳不算，逃走后，謝淵還派人沿街挨著打聽。最后，老張頭更是親眼目睹六扇門將顧誠和程歡捉走了。

在臨街杜府門口發生血案前，朱雀大街上，人人都在議論云凰三兄妹。倒是有不少人慶幸，以后終于可以過太平日子。卻也有人擔心云凰三人不在，這朱雀大街上會冒出更多無賴懶漢和小偷。

故，云凰此時提到投案自首，老張頭是半點都不懷疑。

再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變成云凰的同謀，他連錢都不想要，趕緊把那幾枚開元通寶和半塊玉佩又遞了回去，“罷了罷了，老天不開眼，算我今日倒霉。您趕緊拿著您的東西走吧，這一籠大肉包子，就當我送你的斷頭飯了。”

……

云凰原本聽見老張頭說不要錢，還挺高興。

誰知尚未接過銅錢和玉佩，就聽到這句“斷頭飯”，她心中咯噔一下，又強行把錢和玉佩塞了回去，“休要再說斷頭飯，不然我就算做了鬼，也要來日日纏著您。

“我說了買包子就是買。不夠的錢，下回來我給您補上。這半塊玉佩您也不能給我弄丟了，我是一定要贖回去的。”

說完，丟下愁眉苦臉的老張頭，一溜煙地跑了。

只是并未跑多遠，云凰便鉆進一條小巷。

小巷子里聚集著一群半大的小乞丐，正三五成堆地縮在墻根處打盹兒。見云凰兜著熱氣騰騰的包子進來，立時圍了上來。

“阿凰姐姐，你又給我們送好吃的來了嗎？”

“阿凰姐姐，我今日能不能多吃一口包子？”

“阿凰姐姐，中午那口包子我沒有嘗到油星，現在可不可以給我分一口帶肉的？”

“別擠別擠！”云凰張開手臂，擋住那一只只朝她伸過來的小臟手，下頜對著最大的一名小乞丐一點，“狗娃子，你帶上六個大肉包子替我跑一趟延祚坊的貓耳胡同。找到那里的小乞丐，將大肉包子分給他們。

“再去一趟我那小院兒，將這封信塞到大誠枕頭底下。”

摸出信，云凰親手塞進狗娃子懷中藏好，再仔細交代：“只要做得好，你可以給自己留半只包子。若做不好，將信丟了，或是半路敢偷吃，別說明日吃包子，我下回一準打爛你的狗頭！”

“阿凰姐姐您就放心吧！”一聽跑一趟自己能得半只包子，狗娃子眼睛都亮了，“我一定把信和包子都送到，絕不會在半路上偷吃。”

云凰將分好的包子交給他，見狗娃子拔腿就要跑，趕忙拉住他，隨手揪了塊包子皮塞入他口中，“先給你嘗點甜頭。今日做得好，下回還給你多分點兒。趕緊去吧！”

“好嘞！”狗娃子嘴里嚼著包子皮，開心得眉開眼笑，一溜煙地跑走了。

云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才轉過頭，將剩下的包子平均分給其他小乞丐，“平日你們都吃我一頓包子，今日卻每人吃了兩頓。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有兩名小乞丐異常機靈，嘴里含著包子直嚷嚷：“我知道我知道，阿凰姐姐您要我們替您打聽消息。”

“真聰明！”云凰在他二人發頂一揉，壓低聲音道：“我需要你們幫我尋找一個人。”

“找誰？”小乞丐們紛紛睜大眼睛看過來。

“找一個這個高，這么瘦的小娘子。”云凰用手比劃著，“她大約十八九歲，生過三個孩子。其中二郎，有兩三歲大。

“你們只需在朱雀大街或臨街，距離杜府不遠的人家尋找便可。那二郎此時，應該正由大郎帶著在家門口玩兒。

“找到那二郎之后，你們佯裝同他玩兒。派個人回來告訴我一聲，我自有計較。記住，千萬不可驚動他家大人。”

小乞丐們早已習慣吃云凰的大肉包子，并幫她打聽消息。故而也不問其他，各自啃著包子一哄而散。

云凰待他們全都離去，方在墻角拔了兩根狗尾巴草，編織起來。

不多時，兩只活靈活現的草螞蚱便出現在她掌心。

她捏起一只仔細端詳片刻，又湊近鼻端嗅了嗅。嗅出上面確實有濃郁的大肉包子香味兒，方滿意地握著這兩只草螞蚱悄然離去。

……

杜府后院，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里。

孟連城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腦海中，全是云凰臨走時說的那番話。

什么意思？云凰到底何意？

難道，她在懷疑茹娘的身份？

這太可笑了。

雖說隨著年歲增長，這兩年茹娘的性情發生了些變化。又因婚約在身，兩人同住一個府邸，漸漸開始避嫌，比以前在一起的時間少了。但，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他這兩年，不也因為要用心讀書，很少與茹娘見面嗎？

再說人長大了，脾氣性子總會發生改變。就像他孟連城，以前是個熱血少年，見到城外運河中有人溺水，會奮不顧身施救。可現如今，他總會明哲保身一樣。

等等，在城外運河救人？前年？前年？

猛地一個激靈，孟連城蹭地站了起來。

竟是她？

難怪云凰今日會用那種眼神頻頻看他；難怪她會說，曾經的他性情高潔；難怪他和盤托出自己的小人行徑后，她面上流露出那么復雜的悲憫和怒其不爭。

再也坐不住，孟連城一頭扎進臥房。

床底下藏了口大木箱。孟連城費力地將木箱拖出來，用袖子將箱蓋上的灰塵擦拭干凈，立時露出漆面斑駁的底色，一看便知，這木箱，有些年頭了。

怔怔瞧了片刻，他喃喃道：“多少年沒打開過了？兩年？或是三年？茹娘，我記不清了，你可還能記得清？”

隨著他的低喃，淚水迅速充盈眼眶。孟連城屏了口氣，猛地將箱蓋打開。

偌大的木箱中，裝滿了陳舊書籍。大多是一卷卷絹帛，也有少量竹簡。唯獨最上面，擺著本泛黃宣紙裝訂而成的手稿。

顫抖著雙手，孟連城執起手稿隨意翻了翻，視線最終定格在末頁上。

半炷香后，他仿佛下定決心，一把將手稿塞入袖袋。推開房門，疾奔而去。

才出小院，迎面撞見杜府管家。孟連城來不及招呼，只沖他點了點頭。

管家見孟連城果然沒回狀元府，有些驚訝。眉宇間，卻還隱著些不滿，“郎子，您還真在這兒。可您為何回來了不去見老爺，反倒一個人躲在這里呢？

“老爺為小姐的事情都急病了，夫人更是哭得聲嘶力竭、茶飯不思。您趕緊過去看看他們吧！”

“泰山和泰水大人病了嗎？”孟連城腳步一頓，“有沒有請郎中？”

“老爺不讓請，只說請您趕緊過去。”

一聽杜員外不讓請郎中，孟連城本欲往前院去的腳步，又重新轉了方向，“你去跟泰山和泰水大人說一聲，我有急事要去六扇門，讓泰山大人請個好郎中回來給他和泰水大人瞧病。待我見完謝統領，立刻就回來在床前侍疾。”

“誒誒，郎子、郎子？您不能走啊，老爺還在等著您呢！”

孟連城哪有心思與他糾纏？理也不理直直出了后門。

杜府后門距六扇門有些距離，卻勝在無人打擾。孟連城繞著墻根轉過側街，遠遠便看見六扇門前站著兩名身穿鎧甲手持陌刀的侍衛把守。

心道外界傳聞果然不虛，這六扇門里的衙役不像普通官差，倒像極了戍邊守城的將士。便是手里的武器，也是比橫刀更加威武笨重的陌刀。

他整理一下儀表，上前沖侍衛行禮道：“兩位大哥，小可乃金科狀元孟連城。特來求見謝淵謝統領。”

杜府門口今天的血案鬧得沸沸揚揚，孟連城因心中有事，回府后不曾更衣，此時身上還穿著緋紅喜服。

兩名侍衛冷冷看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我們頭兒進宮去了。你若想見他，明日再來吧！”

進宮去了？孟連城愣了愣，抬頭望望天。現下大明宮宮門都已落鎖了吧，謝淵怎么可能此時進宮？

他以為侍衛們是在忽悠他，耐著性子解釋：“不瞞兩位大哥說，之前我才見過謝統領。謝統領刻意交代，說如果我想起什么線索，必須立刻來六扇門稟報。

“故，勞煩二位幫忙通報一聲。”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求，無論六扇門還是其他有司衙門，下面的人，最厭惡的便是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以權壓人。

此刻聽孟連城張嘴閉嘴都是“謝統領說”，兩名侍衛登時不樂意了，“我說你這人怎么如此不識趣？都說了，我們頭兒進宮去了，怎地還要糾纏？趕緊滾，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你們……你們簡直是狗眼看人低！”

“本官的手下，即便真的是狗眼看人低，也由不得孟狀元置喙。孟狀元可是對本官有意見，故意上門挑釁？”

聽見身后謝淵的聲音，孟連城立時心驚肉跳。便是白日里的一面之緣，他已然怕了謝淵，更何況現在背后說人是非，被謝淵逮個正著。

調整一下微亂的呼吸，他轉身便行了個大禮，“晚輩見過謝統領。”卻連眼皮都不敢抬。

“嗯，”謝淵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你來做甚？”

孟連城張嘴就想說“我來找云凰姑娘”。可話到嘴邊，他突然想起白日里，自己因只顧著跟云凰說話，惹來謝淵訓斥，以及云凰向謝淵告假一事。

暗罵自己糊涂，找云凰應該去延祚坊貓耳胡同才對，跑到六扇門來做甚？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謝淵的話。

謝淵睨了他兩眼，不見他回答，突然問：“你來找云凰？”

“誒？”孟連城大驚，“晚輩……晚輩是找云凰姑娘有點事，并非……”

“本官也要找云凰。”不耐煩他的啰嗦，謝淵直接打斷他：“進來吧，本官已經派人去延祚坊尋她，要不了多久，她就能來。”話畢，看也不看孟連城，兀自跨門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