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如此緊張,顯然是沒有說實話。
她在唐梓這樣略顯斯文的人面前還能保持鎮(zhèn)定,在孟縣尉這樣一身血腥味的壯漢面前便失去了膽量。
孟縣尉繼續(xù)拷問王嫂:“你跟胭脂開玩笑,說去找李秀,讓李秀當天晚上去找胭脂。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給別人?”
王嫂說:“沒有啊。事關胭脂小姐的名節(jié),我自然不會做那長舌婦!”
孟縣尉說:“我看你就像一個長舌婦,喜歡抖機靈,肯定跟別人說過,趕緊招供,不然的話我就要大刑伺候了。”
王嫂哭叫道:“屈打成招可不是英雄好漢所為!我的確沒有跟別人說過!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情!”
恍惚之間,唐梓也覺得王嫂是冤枉的了。
孟縣尉見過無數(shù)嫌犯兇犯,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的證詞。他大聲喝道:“撒謊!這世上哪有藏得住男女秘密的婦人?尤其是妙齡女子和喪偶秀才之間的緋聞。你肯定跟別人說過。就好比一般夫妻倆躺在床上,什么話都說,你起碼跟你丈夫說過!是不是?”
王嫂苦笑道:“我可真是冤枉啊!我丈夫早就死了,晚上說話的伴兒都沒有。孤單得緊。那胭脂小姐見我孤身一人可憐,便時常來陪我。唐公子,你是知道我的身世的!”
唐梓道:“這倒是真的。王嫂也喪偶了。沒有丈夫。”
孟縣尉道:“那你有沒有關系親密的人?有沒有情夫姘頭?”
王嫂大驚,叫道:“士可殺不可辱。我雖然是女子,卻不能任由你玷污清白!誰不知道我王嫂乃是貞潔烈女!”
唐梓心里覺得孟縣尉的問題未免太不給人面子,但是孟縣尉是公門中人,擅長盤問。他只是一個門外漢,不便置喙。
但是他想起王嫂并非她說的孤單一人。她的那個叫王佐的表弟總是在她這里過夜,方便監(jiān)視隔壁吳小山的老婆賀三娘。
唐梓前幾次來王嫂家的時候都見到王佐,今天卻沒見到。他便問道:“王嫂,你有沒有跟你表弟說過胭脂小姐和李秀的事情?”
王嫂道:“沒有。女子之間的隱秘事,怎么能隨便跟臭男人說?即便是表弟,也不行。”
孟縣尉問道:“她表弟是怎么回事?何許人也?”
唐梓便把王佐的事情介紹了一番。
孟縣尉又問:“那你有沒有把約會的日子告訴李秀?你可不要撒謊。李秀說沒人通知他約會的事情。你要是作偽證,兩相對質便會被揭穿。作偽證者,和主兇同罪!主兇若是殺人,你幫他作偽證,你也要被砍頭!”
王嫂含糊道:“我……我忘記了。”
孟縣尉拔出佩刀,厲聲喝道:“老實交代!”
王嫂嚇了個激靈,道:“好像沒有。我想著重陽節(jié)是大節(jié)日,那李秀說不定在陪家人過節(jié)。我這個時候要是跑過去讓他去跟大姑娘約會,他當著家人的面,臉上掛不住。況且那胭脂也沒說同意,我就沒有去。”
孟縣尉道:“難怪李秀說不知道約會的日期,原來你沒有告訴他。”
唐梓突然問道:“可是重陽節(jié)的晚上,真的有個書生模樣的人去找胭脂了。他是怎么知道約會日期的呢?還是說他不知道日期,隨便挑個日子過去了,結果碰巧是他們定下的約會的日子。”
孟縣尉道:“任何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人為的,是精心的安排。那個自稱李秀去找胭脂的人,肯定知道約會的日期。所以有兩種可能,一,此人就是李秀,他不知道約會日期,但是知道胭脂心意。二,此人不是李秀,但是知道了約會日期。這個日期可能是王嫂透露出去的。所以我三番五次地審問王嫂,就是希望王嫂說實話。”
王嫂道:“我知道的都說了。”
孟縣尉又盤問了一陣。
王嫂越來越害怕孟縣尉,但終究沒有透露更多的事情。
孟縣尉和唐梓便先離開王嫂的家,再去調查其他人。
二人轉而去胭脂家。
王嫂雖然沒有提供嫌疑人的信息,但是她的證詞和胭脂的證詞矛盾。
要么是王嫂說謊,要么是胭脂說謊。
沒多久,孟縣尉和唐梓就到了。
此時夜已深。但是為了查案,也顧不得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
牛夫人開了門。
孟縣尉讓牛夫人把胭脂喊出來,質問道:“胭脂小姐,我們查的案子是你父親被殺的慘案。你作為你父親的女兒,一定要實話實說,否則會影響我們的判斷。可是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謊?”
胭脂茫然道:“我撒謊?我哪里撒謊了?”
孟縣尉道:“白天朱縣令問過你,你第一次和李秀見面時,身邊有沒有其他人,你說沒有。可是王嫂分明在你身邊!朱縣令還問你有沒有把約會的日期告訴別人,你說沒有。可是王嫂分明知情!王嫂說了,是她撮合你和秀才,你為何故意跟我們隱瞞王嫂?你的隱瞞,讓我們差點失去了一個重要的證人,可能導致無法破案。你居心何在?難道你不想找到殺害你爹的兇手?還是說你知道兇手是誰,故意包庇?”
牛家的院子里聽著一具棺材。
棺材里躺著牛獸醫(yī)。
孟縣尉站在棺材旁邊質問。
胭脂摸著棺材,流著眼淚說:“我不是故意撒謊的。唉,都怪我。是我自己不矜持,不孝順,導致我的父親慘死。但是我也想早點查明真兇,絕無包庇之意。”
孟縣尉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提王嫂?”
胭脂道:“我一時糊涂,覺得人命官司都要很久,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馬月,我要是說出王嫂的名字,王嫂肯定要被官府盤問。上次她被牽扯到她家鄰居的案子里,吃了好久的麻煩。這次我不想連累她,所以就沒有忍心把王嫂招出來。畢竟王嫂也是一片好心。”
“你倒是替他人著想。為何不替你慘死的父親著想?”
“我錯了。我想當然了。”
胭脂傷心得大哭起來。
牛夫人一陣安慰。
胭脂的哭聲在黑夜里回蕩出絲絲凄涼之意。
牛夫人問道:“你們肯定去找王嫂了吧?有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孟縣尉道:“除了知道王嫂是知情人之外,暫無其它發(fā)現(xiàn)。”
唐梓等胭脂的眼淚止住了,請胭脂演示獸醫(yī)追逐兇手的路線。
胭脂抹了抹眼淚,點頭答應。
她走進牛獸醫(yī)的臥室,從臥室門口走出來,穿過院子,來到圍墻下面。
“他們就是追到這里。兇手拿出刀砍了我爹爹一刀。繡花鞋就是在這圍墻的下面發(fā)現(xiàn)的。”胭脂指了指墻根。
唐梓仰頭看著圍墻。
這圍墻挺高,一般人很難翻過來。就算翻過來了,估計動靜也很大。
孟縣尉又對胭脂母女詢問了一番,也無收獲,只好打道回府。
……
而唐梓琢磨著,王嫂有沒有可能跟她的表弟王佐提胭脂和李秀的事情?
他感覺王嫂還是沒有完全說實話。
或許王佐知道點什么,但是王嫂為了保護表弟,所以沒吐出王佐的消息。就好像胭脂為了保護王嫂而隱瞞王嫂的消息一樣。
次日,唐梓獨自去找王佐。
可惜一無所獲。
王佐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唐梓從王佐家出來沒多久就碰到了鄧斐青。
鄧斐青好像要去找王佐,又好像要去找唐梓。
其實唐梓看到鄧斐青有點尷尬。
雖然是唐梓把鄧斐青從大牢里撈出來的,洗刷了他的冤屈,但是也是唐梓設了個圈套讓鄧斐青鉆,導致他妻離子散,身無分文。
后來鄧斐青揚言要報復唐梓。
唐梓很擔心,躲在家里好幾天沒出門。
沒想到竟然在此時此刻碰到了他。
真是冤家路窄!
鄧斐青主動打招呼,道:“唐公子,真巧啊。”
他臉上帶著笑,也不知是真笑還是假笑。
唐梓道:“是啊。你是來找王佐的么?”
鄧斐青道:“不不不,我是來找你的。其實從昨天你從王嫂家出來后,我就一直遠遠跟著你,有話想跟你說,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又從你家跟到這來。”
唐梓問道:“哦?想跟我說什么?”
鄧斐青道:“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惡意。前些天我對你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那都是我的氣話。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秋后問斬了。這次我來找你,是來幫你破案的。破獸醫(yī)被殺一案。”
“是嗎?歡迎!”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免得被王佐看到了。”
“跟王佐有關么?”
“正是。”
唐梓被王佐拉著往前面走了幾里路,這才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
“有什么話,說吧。王佐沒有跟過來。”唐梓好奇鄧斐青能怎么幫他破案。
“我知道你去找了王嫂,又來找了王佐。他們倆都沒說實話。你要是知道他們的關系,可能就會知道兇手是誰。”鄧斐青胸有成竹。
“他們什么關系?兇手是誰?他們和兇手又是什么關系?”唐梓問道。
“王嫂和王佐表面上看是表姐表弟,實際上……嘿嘿嘿。”鄧斐青道。
“難道他們?”唐梓大驚。
看來孟縣尉懷疑得有道理,王嫂有情人。
這個情人就是她的表弟。
表哥表妹結婚很常見。表姐和表弟做情人,也不罕見。
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就是你想的那樣。不然的話,王佐為何總是在王嫂家過夜?他們過夜干什么?”鄧斐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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