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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侍疾

作者：塵素墨    

　　王宮里依然有條不紊秩序井然，一點都看不出國君重病的樣子。我懷疑的瞪了一眼大祭司，你丫玩我玩上癮了咋地。直到進了王上的寢宮——棲霞宮，才發覺氣氛果然十分凝重，宮女太監侍衛都一臉便秘的樣子，沒有任何笑意。

　　寢宮內，十來位御醫在隔間里斟酌開方子，鈺王爺揉著眉心癱坐在椅子上，床邊一名衣冠華貴面容顯得憔悴的女子低頭悄悄擦著眼淚。

　　大祭司右手放在心口行禮道：“見過王后，見過鈺王爺。”鈺王爺忙起身一手拉著大祭司一手拉著我說：“翼塵，跟你說多少次了，不必拘禮。塵微，辛苦你了。”床上的女子也忙過來，端莊側立說道：“大祭司來了就好。”說完從鈺王爺手里拉過我的手說：“圣女大人，王上就拜托你了。”

　　我僵著臉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王后娘娘眼神殷切的看著我，可是，我真的不是大夫，我不會治病的呀。半響，我抽了抽嘴角，偷偷對大祭司說：“那個，大祭司，滕祭司沒教過我怎么祈福啊。”

　　我是巫士出身，祭司的專業本事我可一點都不會。大祭司的臉瞬間僵硬了一下，然后緩和了下來看向鈺王爺。鈺王爺忙打圓場說：“沒關系，你在旁邊隨侍就好。你福澤深厚，渡點給我王兄就行啊。”

　　我額頭瞬間閃過三條黑線，怎么渡啊？我福澤深厚？寒氣深厚還差不多。旁邊的王后娘娘連連點頭稱是，拍著我的手語氣深長的說：“宮里的一切我都會給你打點好的，圣女放心住下就好了。”我無力吐槽，王后娘娘我沒說要住下來，你要不要這么熱心啊。

　　我被安排在棲霞宮的偏殿月眠殿住下，王后給我分配了兩個宮女隨身侍候，瞧這架勢王上不好我休想離開了。御醫重新擬定的方子王后過目后還拿來給我看，我只能裝模作樣的瞅瞅，然后還給御醫。天吶，我真的看不懂啊！

　　鈺王爺坐了一會，就有太監來報說內閣大臣覲見，便匆匆趕去前庭。王上病倒前下令由鈺王爺全權代為處理政務，鈺王爺前庭內宮兩頭跑，好幾天沒有回王府了。我心下暗道：王上倒是十分信任鈺王爺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啊。

　　經此一事，我徹底認清了大祭司和王宮的關系，不止熟悉而且是非常的熟悉，熟悉到王后娘娘都不把他當外人。這不像只有利益關系，倒似有幾分真情在里面。

　　王上有一后三側妃幾位嬪，算不上風流。王后姬氏出身遠古大族鐘鼎人家，雖然族中子弟在朝中官職不大，在民間風評卻是極好的。三個側妃分別是鈺王爺的娘家表親肖側妃，內閣丞相的小女兒賀側妃和威遠將軍的胞妹琉側妃。

　　幾位女子天天來寢宮侍疾，相處的極為和睦。兩天下來我和她們也都熟悉起來，偶爾聊聊天解悶，都是些風花雪月風土人情的話題，圣殿朝廷不該問的她們從來不問。我對珞云的駕馭人心和政治管理手腕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一文一武，民間宮里都讓他拿捏在手里，還能夠兄友弟恭妻妾和順，實在是……太厲害了！

　　說起來，王上的病著實有幾分古怪。起初鼻塞咳嗽，后來發燒惡寒昏迷不醒，怎么看都像是感冒癥狀，但是幾副主治感冒的湯藥下去就是不見半點起色，急死眾人。屋內無人時候，我偷偷坐在珞云的床畔，手指輕輕撫平他因生病而痛苦皺起的眉角，輕聲說：“快點好起來吧，這么躺著的樣子實在很丑。你不是想做個曠世明君嗎？要堅強起來打敗不知道是什么的病魔，珞雪的子民都在等著你吶。”我的手又撫上他的唇角，冰涼的唇挽起笑花，真的很好看呢。

　　我忽然咦了一聲，珞云的唇上一抹暗紫色流過。珞云的病因一直都沒有找到，難道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門吱嘎一聲，鈺王爺頂著倦色走了進來，看我坐在床邊愣了一下。我顧不了那么許多，忙招手道：“快過來看！”鈺王爺神色一整，急忙快步走到我身邊俯身觀察珞云，半響他摸著腦袋說：“什么也沒有啊。”我說：“快宣御醫。我剛剛看到王上唇上有暗紫色流過。”鈺王爺一聽，忙向門外喊道：“小橙子，宣御醫！”

　　不多時，兩位御醫急匆匆的拎著藥箱趕了過來。我忙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一位年紀較大的太醫問：“圣女大人真的看到是暗紫色流過嗎？”我非常肯定的點點頭說：“是，像一條線，速度很快，叫鈺王爺過來的時候就沒有了。”鈺王爺問御醫道：“知道怎么回事嗎？”兩位御醫對視半天，年紀較大的一位開口道：“回稟王爺，王上似乎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鈺王爺聽完大驚，忙吩咐：“趕快查清毒源和解毒方法，此事不可宣揚，切記。”兩位御醫忙跪地磕頭：“謹遵王爺旨意。”

　　我暗自皺眉，那日出去大家同行同飲，怎么能中毒呢？忽然一道念頭如閃電滑到，我抬頭看向鈺王爺，脫口而出：“乞丐！”那日只有進穿云樓之前，路上幾個小乞丐蜂擁著向我們討錢，珞云隨手給碎銀的時候手好像被抓傷了。我們帶著雪絨，普通小孩子再膽大也不敢貿然向前吧。鈺王爺微微沉思，然后一手撅斷了折扇，狠厲的喝道：“契影，進來！”一名高等侍衛疾步走來，跪倒在地。鈺王爺說：“查！那日王上微服接觸過的小乞丐，城中乞丐一個個給我查，還有穿云樓！”契影沉聲應：“是。”利落的轉身離去。鈺王爺翻身對我抱拳道：“請好好照顧我王兄，多謝！”也匆匆離去。我心里微微一沉，穿云樓，抱歉還是連累他們了。我怎么忘了呢，他們是站在權利尖端的寡情王者，我更堅定了一定要遠離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