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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地獄殺手

作者：夏龍河    

　　一路上，彭輝等人常有意無意的碰到那伙鹽幫的人。鹽幫的那個幫主也似乎記得他們，看到他們，就朝他們笑著點頭打招呼。

　　彭輝知道，他們不是鹽幫的人。他從這個老大和乞丐說話的時候的表情，就知道所謂的“鹽幫”，是他臨時封給自己的。

　　他們一路走，一邊打聽著尹寬等人的消息。從石古到景隴，只有兩條路線，只要走定一條，就無法再改了。

　　路過昆明，尹亮要回家看看。彭輝怕有人跟著他，再牽扯到家人，就制止了他。幾個人在昆明城外的小集鎮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繼續朝前走。

　　這里比較熟悉，大家精神也就有些放松。晚上吃了飯，彭輝閑著無事，在鎮上轉了轉。

　　轉到鎮外一片小樹林邊的時候，彭輝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他蹲下身，看到了一個破爛的包袱，很孤獨地躺在林邊小路中間。

　　彭輝看著這包袱眼熟。就用手拎起來看了看。包袱跟普通的包袱沒什么兩樣，里面也是盛了幾件換洗衣服。彭輝看了幾眼，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就把包袱包了起來。

　　系包袱的時候，彭輝發現包袱的其中一角，好像有只小花。包袱是白的，小花也是白的，不過小花是繡上去的，用手摸摸，有凸起來的感覺。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如若仔細看，便可發現小花的柔美可愛。

　　彭輝大驚。這種包袱，是多年前，他們錦衣衛外出執行任務時，秘密聯絡時用的。現在雖然不用這種方式了，但是這種包袱，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

　　彭輝把包袱放下，躲在一堵矮墻后，想看看誰會回來找包袱。

　　他剛藏好，就看到好像有一個老婦人，正不急不慢地走過來。太陽剛落，天還未黑，所以那老婦人走路的樣子，彭輝看得比較清晰。她走到那個包袱的位置，看見包袱后，也是拿起來看了看，又放下了，然后，她以一個老婦人不可能有的速度，快速跑到彭輝對面的小樹林里躲了起來。

　　剛剛老婦人走路的樣子，彭輝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然而發現包袱后，她迅捷異常的身影，彭輝看到真是有些面熟。

　　這老婦人是誰呢？

　　現在，躲在小矮墻后面的彭輝也在老婦人的監控之下了。彭輝一動不敢動，趴在墻后，一點一點地看著天色黑了下去。彭輝，還有對面的老婦人都是一動未動。而夜色，在他們的注視中，終于籠罩了這個世界。

　　不知等了多長時間，淡淡的月光又驅趕了黑暗。夜晚的世界，看起來很寧靜，那個包袱從黑夜中又浮了上來，停在彭輝的眼睛里。

　　不，停留在二人的眼睛里。彭輝知道，那個老女人同樣在盯著這個包袱，一動未動。

　　又等了好長時間，好像這個世界都忘記這個包袱了。突然從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很急促，嘩嘩地拍打著清凈的月色。

　　彭輝看著小路的兩邊，直到看到從他來的方向，跑來一個人影。

　　這個人從遠處跑來，一直跑到包袱邊，停住了。他拾起包袱看了看，似乎累壞了，癱軟在地上。

　　彭輝離他不遠，在他拾起包袱一轉頭的一瞬間，他認出這個人來了。他竟然是幾天前他們吃飯時遇到的那個乞丐！不過讓他詫異的是，乞丐的那條拖拉著的木棍一樣的腿竟然復原了。

　　乞丐坐下歇息了一會兒，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似的，背起包袱就跑。

　　 幾乎同時，從乞丐跑來的方向，猛然跑來幾條黑影。這幾條黑影幾乎腳不沾地，刮風一般從遠處掠過來，又朝著那乞丐追去。

　　彭輝等著那老婦人動彈。老婦人似乎在等待著什么，一直不動。彭輝等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跳出小墻，跟在追擊的這幾個人身后。

　　彭輝看不到前面跑著的乞丐，只能看到前面跑著的幾條黑影。這幾個人腳力非常不一般，他們上坡下坡，甚至鉆樹林，跑野地，連受過特殊訓練腳力過人的彭輝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們卻一直不曾減速。

　　彭輝邊跑邊暗暗稱奇。這些人的腿腳功夫已經很厲害了，前面跑的乞丐卻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奇人了。

　　 終于，彭輝看到前面追擊的人停下來了。那個乞丐累得彎著腰在喘，追擊他的那幾個人也差不多。雙方很默契地都拼命喘了一會兒，才擺開了架勢。

　　 彭輝靠過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厲聲說：“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偷我的東西？”

　　乞丐說：“我是一個要飯的，沒錢吃飯了。”

　　那人哼了一聲，冷笑幾聲，說：“乞丐，你他媽的別逗了。那天中午吃飯，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要飯的了。要飯的有那么大的膽量，敢到我們的桌子上吃飯？要飯的會地躺拳？媽的，你鉆桌子底下那招功夫不賴，不過，你別以為老子真的是有眼無珠。”

　　乞丐辯駁道：“要飯的就不能會功夫了？就不能偷東西了？當官的還偷東西呢，我一個要飯的……。”

　　彭輝聽出來了。這個說話的正是他們吃飯時，那個乞丐討飯的那桌人。說話的是自稱鹽幫幫助的那個中年人。

　　乞丐的話沒說完，突然有人厲聲喝道：“你他媽的再胡說我撕了你的狗嘴！把偷的東西拿出來！”

　　那個乞丐也不嬉皮笑臉的狡辯了，而是冷冷地笑了，他說：“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么幫，不過你們屠殺我大明朝軍士，就是我們大明朝的敵人！我偷的東西，本來就是我們明朝皇帝的，給你們拿出來？我呸，你們算什么雞巴東西？有本事自己去找啊。告訴你們，你們殺了我，也找不到東西，老子早就藏起來了。你們這些混蛋，助紂為虐，我告訴你們，你們連狗屎都不如！老子蔑視你們！”

　　年輕的那個怒吼一聲就要朝前沖，那個幫主呵斥住他，對著這個假乞丐呵呵笑了，說：“兄弟，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我們不是漢人，我們沒有助紂為虐，我們喜歡做什么，怎么做，跟你無關。我這個人是個講道理的人，你雖然罵了我，我也不想追究，你只要把偷的東西拿出來，我們就各走各的路。你也應該是個有老婆孩子有父母的人，人活著，要為家里人多想想，那東西不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們都是受人差遣，替人賣命的的人。可是賣命你也要找個好買主啊。你們漢人的這個小皇帝，昏庸無能，死路一條，你何苦為這樣的人效力？兄弟，我給你十兩黃金，夠你回家過好日子了，你把那東西還給我，對你好，對我也好，怎樣？”

　　乞丐冷冷地笑了笑，猛然吼道：“我操你媽！你們這些王八蛋！你以為金子那么好使啊？滿人是狼，你們就是惡鬼！滿人殺了我們那么多人，你們還嫌不夠，竟然半路截殺皇帝的專使！你知道你們殺的人，都是我什么人嗎？他們是我的兄弟！親兄弟！我黎維祚死是大明人，死也是大明的鬼！你們的金子，在老子的眼里，比狗屎都臭！”

　　中年幫主冷笑一聲，說：“呵呵，我說我覺得眼熟。黎將軍，我也是個喜歡化妝術的人，沒想到你的偽裝術這么厲害！看樣不給你松松骨頭，是不行了。兄弟們，上！”

　　有個年輕些的聲音說：“各位大哥歇歇吧，這么個孬貨，給我就行。”

　　彭輝看到有個身影一閃，輕輕地喝了一聲，就朝這個乞丐撲去。乞丐也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了，絲毫不怯，竟然不閃不躲，朝著那撲來的人兜頭就是一刀。

　　 那個進攻的家伙，顯然沒料到他竟然用這種打法。嚇得刀在半空，硬生生地收回了。

　　乞丐冷笑一聲，翻身就砍。

　　這一招顯然又是那個青年人沒有料到的，連連后退好幾步，才躲了過去。

　　彭輝看出來，這個青年人的武功比這個乞丐好多了。但是乞丐的這種玩命的打法顯然遏制了他的攻勢，青年人不想跟他玩命，因此好幾次殺招，都因為對方的瘋狂進攻，而不得不半途收回。

　　另一個看了會兒，顯然不耐煩了，揮舞長刀，攻了過來。

　　這次乞丐的自殺式打法也不靈了。兩人武功本來就比他高了一大截，一會兒，乞丐就多處受傷，眼看就小命難保了。

　　正在彭輝要出手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在他身邊掠過。同時，他聽到暗器破空的聲音，朝著三個個站著觀戰的“鹽幫”人飛了過去。

　　黑影自己卻卻朝著正砍乞丐的兩個殺手沖過去。黑影速度極快，兩個殺手發現的時候，幾乎就沒來得及防衛，黑影手中的武器擊中了一個人的肩膀，那個殺手慘叫一聲，退了下去。

　　站著觀戰的幾位閃過暗器，朝著這黑影就圍攏過來。彭輝一看機會來了，長嘯一聲，就沖了出去。

　　彭輝是出手必殺的。那個跟乞丐過招的家伙，只跟他比劃了兩招，被彭輝右邊空袖子來了個虛招，他剛一刀砍去，就被彭輝的左手刀砍在了持刀的胳膊上。

　　那家伙慘叫一聲，彭輝的刀也不客氣，順勢一削，就把他的腦袋削了下來。

　　他剛要去幫那個黑影，黑影大喊道：“快救人！”

　　彭輝一看乞丐已經躺在地上，人事不醒了。看看那三人的攻勢，他知道即便他沖上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決出勝負的，就背起乞丐，轉身就跑。

　　那三人急了，扔下黑影就追。那黑影輕功厲害，沖到前面，擋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