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縣尉十分警覺，問道：“在這兒說話方便嗎？”
他看出來缺門牙的伙計小心翼翼，在人多的地方不敢暢所欲言。
站在一旁的唐梓忍不住暗贊孟縣尉有經驗。
“不方便，還希望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隔墻有耳。”缺門牙的伙計賠笑道。
“那你跟我來。”孟縣尉道。
孟縣尉帶著小伙計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小巷子。
此處人煙稀少。
“這里跟糧店有點距離了，你的同事應該發現不了你。”孟縣尉道。
“您怎么知道我回避他們？”伙計問道。
“要是不回避的話，何必單獨跑出來呢？你能提供線索，我自然要考慮你的周全。有什么話說吧。”孟縣尉道。
“那我就說了，希望能夠幫助二位。我家掌柜的，他……十一月初十的晚上不在店里，他出去了。那些人都說謊了！都睜著眼睛說瞎話。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了，以為他們都在講真話呢！”小伙計嘲諷道。
“你怎么知道他出去了？”孟縣尉問道。
“我親眼看到了。”
“你當時在他身邊么？”
“我們都住在一個院子里。當時我沒多想，繼續睡覺了，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看到他才悄悄地回來。”小伙計道。
“你又怎么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孟縣尉問道。
“說來也巧。那天晚上我鬧肚子，半夜起來上廁所，起來好幾次，折騰得宿都沒怎么睡。外面有什么風吹草動，都特別的響。所以注意到了。”小伙計道。
“剛才我們問你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孟縣尉問道。
“因為我們掌柜的交代過，說現在是多事之秋，官府到處都在尋找殺害顧樂生的嫌疑人，尤其是那種半夜不在家的人，都有嫌疑。這普通人一旦惹上官司都麻煩不斷，何況是我們做生意的人？所以他交代我們如果有官府詢問的話不要多說，多說多錯，要是誰多嘴就把他開除，現在找份工作可不簡單啊。所以他們都沒說。我在店里也沒敢說，怕他們給掌柜的打小報告。像我們這種人家里又沒有地，只能靠給別人打工生活，他還給了我們一點錢當做封口費，所以我們都建議掌柜的保密。討口飯吃不容易，還請二位見諒。”小伙計又賠笑了一陣。
“可以理解。那你為什么現在又告訴我們呢？”孟縣尉問道。
“因為我覺得人命關天。尤其是涉及人命官司，不能被金錢收買，我可是一個正直的人啊！或許我們家掌柜真的有嫌疑！他是個外鄉人，在我們舞陽縣待不了多久，可能殺了人就跑，誰都抓不住他。外鄉人，又不知根知底的，誰知道他是什么人！不值得信任！”小伙計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也不知這份大義有幾分真幾分假。
唐梓不太喜歡這個缺門牙的伙計，總覺得他心機很深。
孟縣尉用肩膀撞了撞唐梓，示意他提問。
“你們掌柜的看起來挺和善的啊。不像是一個會殺人的人。”唐梓假意問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本來我還沒有懷疑他會殺人，但是他這樣又恐嚇我們又給我們錢，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以前他還經常去顧老板家喝酒。顧老板也在做糧食生意。把他那干掉了，我們掌柜的生意就更大了。現在外鄉人越來越多，我們本地人反而沒以前好混了。所以我不想本地的糧食生意都被一個外鄉人操控。您二位都是本地人，想必也看不慣吧。”小伙計道。他意圖激起唐梓孟縣尉的同仇敵愾。
“看來你很不喜歡外鄉人？”唐梓問道。
“一般的外鄉人我們還是歡迎的，但是這種看起來狡猾的外鄉人就不好說了。若不是為了混兩口飯吃，我才不會在他這種外鄉人底下干活呢。”小伙計干笑道。
“你說他殺完人就走，我覺得恐怕不好走吧，他開著店呢！這么大個產業，難道說丟就丟？”唐梓問道。
“隨便找個人把店兌出去不就行了。”小伙計道。
“說得倒是輕松。想短時間兌出去，不容易！”孟縣尉忍不住道。
孟縣尉是本縣大族，手里也有幾家店，可惜在幾年前丁士良放的大火中毀于一旦。
“如果他把店兌給你的話，你要不要？”唐梓問。
“我當然要了。”小伙計道。
“你有錢接手嗎？”唐梓問。
“沒有錢可以借嘛。”小伙計道。
“多謝你提供線索。”唐梓道。
唐梓準備讓小伙計回去了，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那你們葉掌柜呢？今天怎么沒有看到他？”
孟縣尉也注意到這個問題。
“可能出去談生意去了。”小伙計道。
“昨天有沒有看到他？”唐梓問道。
“看到了。你們不也看到了嗎？”小伙計問道。
“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今天白天有沒有看到他？”唐梓問道。
“一大清早的就沒有看到。”小伙計道。
“我們想問的都問完了，還有問題的話到時候再找你，多謝謝你的配合。”
“要是葉掌柜真的犯罪，你們就趕緊把他抓起來呀。”
“你也好趕緊把店接過來。”
“我倒是這么想的。”
目送小伙計離開之后，唐梓說：“葉摘句會不會真的就跑了？”
“不會吧，你也說了，他的這個店還在這里。”孟縣尉道。
“也是。那我們去找古尋章吧。聽說他也是個做生意的。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唐梓道。
“打魚的。手里有好幾條船。”孟縣尉道。
他昨天去找過古尋章，因此知曉。
……
唐梓孟縣尉前往河邊。
在路上，唐梓和孟縣尉討論著古尋章和葉摘句兩個人。
“他們兩個都是外地來的生意人，頗有相似之處，都迅速地和顧家搞好了關系。都有殺人的嫌疑。不會是兄弟倆吧？”唐梓猜測道。
“你這樣一說，倒也是提醒了我。兩個人相貌的確有點像。但是一個姓古，一個姓葉。”孟縣尉道。
“或許古尋章、葉摘句根本不是他們真正的名字。他們外鄉人來到舞陽縣，改一個姓名，別人也不知道真假。”
二人來到河邊。
孟縣尉徑直來到古尋章的家里。
他昨天來過。而且他記性好，記得路。
古尋章家空無一人。
孟縣尉找旁邊的人問了問。
他們說古尋章昨天晚上就出門了，到今天都沒有見到他。
“奇怪了，這兩個人怎么都不在家？”孟縣尉道。
“不會是跑路了吧？”唐梓驚道。
“有可能！咱們趕緊去找朱縣令，讓朱縣令下令抓人。希望他們還沒離開舞陽縣。”孟縣尉也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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