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施展靈力將風雪引開,沒有狂風暴虐和入骨的寒冷,翻過擎天峰并沒有那么艱險。偶爾休息的時候,我或者靜靜的和珞鈺并肩坐在雪地上,雪絨總會不滿的打個響鼻兒,然后識趣的走開;或者靠在雪絨身上閉目養神。我偷偷的運功打通筋脈治療眼疾,以前我想做縮頭烏龜,眼睛看不清是自己的借口和掩飾。如今既然和珞鈺坦白了一切,決定相扶到老,就沒有必要再遮著掩著,況且回到珞雪不知要面臨什么局面面對什么危機,看得見總會有幫助。外面的變數太大我不希望等發生了什么危險才后悔莫及。
沒幾日,我們便到了鹿禁鎮。幾年不見,這里依舊貧瘠荒涼,天氣變化不定時常風雪交加,但集市上來往的巫道人士卻似乎多了很多,我不禁疑惑。尋珞鈺來的巫師叫溪,祭司叫韻,他們告訴我大祭司著書稱“吸納足夠的更多的寒氣是提升巫力不二法門”,并且派了很多圣殿的祭司去極寒之地修煉。我在心內嘆息,翼塵,你太著急太激進了。翼塵這是從我吸納寒潭的寒氣他吸收寒珠的寒力巫力大大提升才有此想法,雖然當日在崇靈戰場我的很多想法沖擊了巫道的傳統思維,可是像我這樣能落入寒潭不死又獲得極致的寒力并運用自如,需要多少巧合、偶然和運氣!本身修為不足,過多的攝取寒氣只能暫時的提高靈力和寒力,而如此激進不顧身體的提升巫力,舍本逐末不能固本培元,時日一長終有一天會被寒氣反噬,筋骨凝結寸斷而亡!他盜走隨風體內的寒珠服用,如果不是他本身修為深厚怎能抵抗那寒珠的寒力?御魂師武為和500前年圣殿天劫大禍還不足以讓大祭司警醒嗎?翼塵,你的野心不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驛站內,我閉目盤膝推動血脈在身體中運行一周,緩緩睜開眼睛。珞鈺坐在我對面,手里端著點心盤子含笑看著我,我臉上一紅笑嗔道:“傻瓜,盤子不會放下來嗎?”珞鈺走過來笑著說:“想你睜開眼就能吃到喜歡的食物啊,這些年想必你饞的很吧。”我佯怒的抬眼瞪他,抓起一塊玫瑰糕送入口中,珞鈺搖頭道:“慢些,又沒人跟你……搶。”珞鈺突然頓住,瞠目結舌望著我問:“微,你,你能看見了?”我舔舔嘴角的糕點沫,眨眨眼睛笑著點頭。珞鈺發瘋一樣沖過來,開心的將我抱起轉了好幾圈道:“太好了,太好了!”然后猛地頓住,盯著我的眼睛有些忐忑的問:“看到是我,你會不會失望?”我忙輕捂他的嘴,搖頭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說:“我。很。開。心!”珞鈺笑了,瞇著桃花眼,笑的像個孩子,我將頭深深埋在他的懷里。
捫心自問,我曾期待那個人是珞云嗎?是的,我期待過。如果珞云肯來找我,我豈止傾心相待,大概會把自己從內到外都徹徹底底的交付給他吧。但我也清楚的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期待帶著自欺欺人的成分。以珞云的心智和決斷力,如果我在他心中當真極重,當日在逆風山下他就不會那般利用我背棄我,用情感逼我就范,甚至想用權勢留下我。珞云,了解我,但他還是看輕了我。我說過我不在乎權勢富貴不在乎名利地位,他大概從未真正相信。他只認為我比一般人將這些看的輕吧。如此,他便也看輕了我對他的感情。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不會入宮、不會參與朝政、不會跟著他遠赴千里的戰場、不會幫他出謀劃策。也許正因為我的這些舉動,我為了愛情的一次次退讓妥協,讓他認為我對權勢有眷戀。如果真是這樣,我只能為我一路以來的傻傻的自以為是感嘆,你以為你融化了冰冷的君王,你以為他理解你尊重你,你以為你們同氣連枝生死與共,都只是你的一廂情愿。珞云,他注定是位好君主。君主,必然掌控人心孤傲決然。
再度啟程趕往宇京,我們的隊伍已經壯大了不少,珞云派了不少人在各地接應護送。珞鈺有些奇怪,突然不肯和我同乘一輛馬車,非要騎馬而行。好像故意晾著我,可路上又忍不住一遍遍派人來送沿途好吃的食物、新鮮好玩的玩意兒。我不禁好笑,自從離開北部高原,他明確了身份,就漸漸沒了以前在高原時的沉穩,從前那個“紈绔子弟”又回來了。不過,我更喜歡他現在的隨性和肆意,這幾年他一直努力照顧我,付出全力又克制壓抑自己的情感,為了掩飾不讓我知道他是誰,更是處處小心,想必很辛苦吧。
終于在他再次偷偷打馬回頭時,我招手叫他:“鈺,進來吧。”他一眼嚴肅的鉆進馬車,端坐在我身旁。我歪著腦袋瞅他,撲哧笑了出來,拿手指戳他的胸膛問道:“你這腦袋里在琢磨些什么呢,啊?”他轉頭輕輕哼了一聲,撇撇嘴道:“也沒什么,就想著原來我的微醫術如此高明,沒兩日就把自己的眼睛給治好了啊。”我聞言緩緩收回手,低頭沉默不語。珞鈺看我這個樣子,又心疼又著急,忙拉著我的手說:“好了好了,是我多嘴又小心眼。微愛什么時候治就什么時候治,其實我很慶幸你肯把眼睛復明的。不要生氣了,好嗎?”說完眨眨他的桃花眼,這家伙還對我放電呢,我心里暗暗翻著白眼。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說:“是我不好,是我一直在逃避。如果不是珞云派人來找你,我可能會一直縮在殼子里,不肯面對你。是我委屈你了,以后我不會這樣了,有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珞鈺動容的將我緊緊摟在懷中,用他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承諾:“好,我們一起面對。我珞鈺發誓,今生今世必不負你。”
宇京依舊如記憶中般熱鬧繁華,街上販賣貨物的聲音此起彼伏。百姓們笑逐顏開的打招呼、買東西,一副太平盛世的繁榮景象。我發現,街道上的巫道人士比以前多出了很多,而且隱約感到百姓對巫師和祭司們都十分和善尊敬。
韻祭司向我解釋說,珞雪和乾風戰勝崇靈后,一方面兩國在邊界發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爭端,另一方面兩國聯合派精銳再次進入崇靈,向剛剛接任王位的小崇靈王施壓。逆風山處的戰爭消耗了崇靈幾乎全部的世奴,本國士兵的數量也減少泰半。崇靈王死了,國師死了,小崇靈王稚嫩的很。很快,小崇靈王抵不住兩大強國的壓力,被迫簽署和平條約,成為了珞雪和乾風的附屬國。每年向兩國納貢不說,還將逆風山開鑿出通道,由三國士兵共同監管守護,通道可以讓三國百姓自由通過。至此,保護崇靈千百年的毒霧屏障就此消失,崇靈一下子揭開了神秘的面紗,也因此,崇靈迅速的衰弱下來。而經過崇靈的戰役,大祭司在巫道中的威望越來越高,在百姓和軍中也有一定的聲望。這三年,圣殿在大祭司的治理下飛速發展,可謂如日中天。進入圣殿能夠接觸高深的巫術還有機會踏入仕途,于是越來越多的人修習巫術,巫師祭司均以能進入圣殿為榮,百姓也更加崇尚巫術。
我們在鈺王府內休整,當日珞鈺離開遣散了王府內的姬妾仆從,只留一個老總管看房子。如今他回來,府內的仆人都是珞云新派來的。我歪在軟榻上,等珞鈺換衣衫。珞鈺從屏風后出來,一身月白親王服端的俊秀飄逸,我不禁點頭稱贊。珞鈺得意的挑挑眉,跑到我身邊坐下,讓我依在他的肩頭,調笑道:“如今你知道自己的老公有多帥了吧?”我告訴他我的前世后,他問了我前世對夫君夫人怎么稱呼,我們便用上了現代的叫法。當他知道前世秉持一夫一妻制時,他鄭重的跟我說:“我珞鈺得你一人,足以。”
我眼眶微微濕潤,輕擊他的肩膀道:“不正經。你還是想想如何安置我吧。”珞鈺的笑容微頓,低頭撫著我的臉龐道:“當日,我替王兄服下毒酒,性命無礙后便求王兄去尋你。王兄從沒想過我會真的找到你,更……不會想到我們在一起。只怕他一時,難以接受。這事,終究是我對他不住。”我用力握著他的手說:“不怪你,當日在逆風山,我和他就沒有可能了。”珞鈺吸了口氣,道:“我與王兄兄弟一場,況且他對你有情,想必不會為難我們,我一定與你共進退。”我笑著點頭,他繼續說:“當日王兄說不許你踏入珞雪,可并未發旨。你與我一路同行而歸,王兄只怕早就得到我們到達宇京的消息了。”我點頭附和:“是啊,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如何做只消他金口一開,一切都只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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